邑就在房州,可她从前只负责打理云辞的饮食起居,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也无从见到慕王府中那位传奇绝世的人物。
但是她没少听到关于天授帝的传言,再想起方才瞧见的那几人,也忍不住出语问道:“你说哪一个是天授帝?是那个紫衣的?还是穿黑衣的?”
“黑衣的!”淡心不假思索回话:“就是那个男生女相的标致男人。他不仅长得不正常,脾气也不正常,总之,就不是个正常人!”
言罢淡心又自己对自己解释道:“不过能当上皇帝的,都不是正常人。”
浅韵这才明了,长长“哦”了一声,颇为遗憾地道:“原来他就是天授帝!可惜方才我没仔细看清楚,也不知他到底长得有多‘标致’。”
“挺标致的,非常标致。”淡心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形容天授帝的长相,思忖半天对他下了如是评价:“长相阴柔标致,性格狷狂邪魅,手段铁血狠辣,而且喜怒无常。反正吧,一看就是个人物,和常人不一样。”
“你这是夸还是贬?倒也摸得透彻。”浅韵轻笑。
淡心点头“嗯”了一声:“以后见他一定要绕路走,否则小命不保。”她说出这话时,语中带了一丝不自觉的黯然,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尚且不等淡心意识到自己的黯然,另一个念头已从她的脑海之中突然蹦出来,她不禁扭头看向浅韵:“咦?你如何知道天授帝今天是穿黑衣?诚王是穿紫衣?莫非你见过他们?”
这次轮到浅韵“嗯”了一声:“方才我去替你熬药时,在知言轩门口瞧见他了。”
淡心咯咯地笑起来:“只要不是在我门口瞧见就行了!”
浅韵伸手捏了捏淡心的脸颊:“你呀!都二十三岁的老姑娘了,说话还没个正经!”
“谁说我老了?你还比我大一岁呢!”淡心立刻反驳,又白了浅韵一眼,颇为不满地道:“我永远十八不行吗?”
“行!您姑奶奶说什么都行!”浅韵将最后一指药膏抹在淡心伤口上,盖上瓶盖道:“药膏用完了,不多不少恰好够用。”
淡心点点头:“明日还得找‘沈大将军’再要一瓶,他这个药膏很管用,涂在背后凉凉的。不过也不知为什么,今晚我背上格外凉。”她想了想,又形容了一句:“凉飕飕的,好像有个鬼魂在我身后站着。”
“瞎想什么呢!快睡吧,睡着就不凉了。”浅韵从榻上起身,适时打了个呵欠:“你晚上有事就起来叫我,今夜我不当值。”
“好。”淡心毫不客气地答应,还不忘讨浅韵欢心:“姐姐你不知道,我在诚王府里可想死你了。”
浅韵显然不吃她这一套,又狠狠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我看你不是背上凉飕飕,而是嘴上甜蜜蜜!”
浅韵边说边将空空如也的药盅和药瓶相继收好,端在手中朝门外走,边走边道:“你好生休息,千万别挠伤口。”
淡心从榻上坐起来,顺势活动一下筋骨,摆摆手道:“多谢姐姐,你快回去睡罢。”
浅韵颔首示意,也未再多言,挪出一只手打开房门。岂料她左脚刚迈出去,眼风便扫见一个黑色身影站在外头,明明灭灭很是骇人。浅韵猝不及防手一哆嗦,药盅立刻从手里打滑掉落,眼看就要摔碎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天授帝眼明手快俯身一接,一阵袖风微微掠过,药盅已稳稳地落在他左手之上。他抬手将药盅递回给浅韵,魅惑地凤眸里泛着精光,唇畔微勾似笑非笑:“姑娘小心。”
浅韵接过药盅,胆战心惊地抬眸打量眼前这人。男生女相、雌雄莫辩、凤眼狭长、狷狂邪魅……而且,他还穿了一袭黑色锦袍!
霎时,浅韵马上反应过来,无意识地抬手指向天授帝:“你,你是……”
方才天授帝阻止出岫和聂沛潇等人靠近窗下,因而出岫也没听见屋里说了些什么,更不知天授帝此刻是喜是怒。此刻她眼看事态不对,也终于找到开口说话的机会,忙对浅韵道:“不得无礼!”
她边说边上前两步走到淡心窗下,刻意提高声调斥道:“瞧见当今圣上,你还不下跪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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