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惧幻灭也不惧离散,回到家却能洗手作羹汤,姿态都柔软下来,像一根根茎柔软的植物。”
恋人之间的情话,这时想起来也丝毫不觉得腻,反而恍然觉得同样适用在许知非身上。
程北尧恶意收购许知非在职的沈氏,唐展秋有所耳闻,看目前这个气氛再不阻止是要闹大,她才决定出面缓和。
但显然现在不适合说。
只问:“溪溪放在这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许知非扬起脸,客气极了:“没有…”顿了顿,“我想是应当没有的,这些天我比较忙,很少回来,不过有钟珂,溪溪应该很开心。”
到底还是说了实话。
面皮擀好了,许知非飞快捻起来包成圆圆胖胖的大饺子,一个又一个。
罢了,竟是许知非先提起之前的事:“上次和北尧一起离开程家,行程匆忙,没有来得及和您道别,还有叔叔,家里人不要介意才好。”
唐展秋惊讶,直了直有些酸痛的背脊,本以为那些以许知非的名义送过来的礼品就是她的道歉了,谁料今天,她再提及、再道歉。
这时是越看越觉得许知非顺眼。
有教养、有分寸、不作不闹懂事至极。
笑道:“没有关系的,你后来送过来的礼物叔叔很喜欢。”
唐展秋没看见,许知非快速包饺子的手指微微用力,圆滚滚的饺子凹下去一个弧度。
皱眉,礼物?
她不蠢,稍微联想一下就能猜到这极有可能是程北尧所为,决定做的匆促,怕程家人对她有意见?
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那个地方,却总归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于是以她之名送去礼物,周到做到极致。他一向细腻,深谙人情。
继续手里机械的动作,思绪却并不平静。
联合今天在周氏他的去而复返,换做一个月前,大概会很感动。
唐展秋借机叹息着道:“那天你和溪溪都失踪,你没看见北尧有多急,当时绾绾跟他说你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而已,不必担心……”
一回想当时自己儿子那个可怕的疯相,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心有余悸。
——我与她认识七年,没人能比我了解她,在路上看见流浪猫都要我停下车喂食的女孩子,一定一定不是你同我说的片面之词那样。
于是兵荒马乱的让人去找手机定位,还动用了在包围在程家外圈、唐家小舅舅给他的人。
这才找到。
因为担心,所以苛责。
程北尧了解许知非,而唐展秋何尝不了解程北尧。
他的性子看着温淡,实际当遇上喜欢的事物,无论如何也要据为己有,据为己有还不算,总是要对方平平安安在他的庇佑下的。
专制,稍微畸形一点理解,也是专一。
有点疯,私以为许知非能够理解。
谁知……
许知非默不作声的听完,久久没说话,又懂了,原来今天的根本目的,是劝和。
唐展秋握握女孩子的手,不再多说。
看到一只手手背上一片红,惊讶:“手怎么了?”
许知非回神:“……噢没事的,北、北尧已经给我上过药了。”
唐展秋反复摩挲,心疼不已,焦急的喃喃:“总是受伤,要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
饺子好了,天也差不多黑下来了。
南桥灯盏大亮。
唐展秋将饺子和菜一同端出去,一边用手肘戳戳许知非:“去叫他们吃饭了。”
转身出去,还未抬头就听见——
“不是这样的!”
外头突然传来溪溪稚嫩的声音,印象里好像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大声说话,许知非眉角跳了跳。
再看,溪溪赤着脚站在已经堆得比她还高的积木面前,有些生气的冲盘腿坐着的程北尧喊。
程北尧专心致志按自己喜欢的去搭建,遭到小丫头反驳,撇撇嘴,“就是这样的!你懂什么。”
溪溪格外坚持,两只手抱紧男人欲要再动的大掌重重甩开,理直气壮:“老师说的不是这样的!爸爸你讨厌死了,你不要再动我的积木啦。”
可以说是非常嫌弃了。
程北尧没再动,和气鼓鼓的小丫头对视几秒,被纯真的样子逗笑,唇角勾起来,额前黑色的碎发轻轻颤动。
溪溪越看越气,小胖脚踢踢男人,声音更大:“笑什么嘛!都怪你,明天老师该骂我了。”
钟珂站在一边,亦忍不住捂嘴笑出声。
程北尧很快感受到了许知非投过来的目光,笑意收起来,与她对视,表情消弭下去。
钟珂与溪溪一起看过来,欢声笑语消失。
一秒的寂静。
许知非意识到尴尬,眼看唐展秋要再从厨房出来,有点局促的轻声道:“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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