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拿了巾帕自己擦净脚,端着水又自己往廊下小沟里倒了,康熙跟在她身后,“怎么不让木兮伺候?”蓅烟道:“她们也该有休息的时候,今儿我让她两歇着了,想看看小姐妹呀想睡个懒觉啊都成。”说完,指着桌子上的铜镜,“太小了,平素只能照到脸,所以我都不知道自己长胖了。你给我做一架穿衣镜好不好,能从头照到脚那种...”
每次蓅烟提要求,康熙都会答应。
小半月不到,穿衣镜就搬进了蓅烟的屋里。用梨花木做的外框,底下由象牙雕的四方小柜支撑,通体刻满了花卉图案,有松鹤、梅菊、凤凰之类...蓅烟又不懂那些花纹自己是不能用的,只想着真是好看真是富丽真是堂皇,压根没想过玻璃在大清朝有多贵。
蓅烟在镜子前转来转去,身上穿的刚好是那件和乌雅氏同款的浅绿色袍子,康熙一时失神,笑道:“还是你穿着好看。”蓅烟没听明白,乐道:“是我的衣裳,当然是我穿着好看。”
康熙没往下接,张开双臂,“过来。”
“到哪里来?”
“到朕的怀里来。”
“若我不来呢?”
“嗯...那朕就过去。”
两人腻歪着在窗下写字,蓅烟没有耐心临摹字帖,康熙就握着她的手一撇一横的慢慢比划。他们有时也画画,画花儿草儿葡萄燕子之类,有好看的就留着,不好看就撕了。没过多少日子,康熙发现蓅烟的腰又壮了一圈儿。
蓅烟是彻底不干了,无论康熙说什么,她都不肯吃晚点心。
快至年下,皇后的肚皮越来越大,胎盘日渐稳固,便忍不住操心后宫诸事。平妃到底年幼,容妃、惠妃有时并不大听她的命令,几大妃子明里暗里的较量。但比起这些,平妃最恨的还是江蓅烟。她扶着皇后在坤宁宫的小花园中闲散,冬日暖阳,暖到了人的心底里。
平妃道:“那江蓅烟日日躲在乾清宫,有皇上护着,真是便宜她了。”
皇后双手抚在肚子上,面容慈祥,无半点戾气,她说:“权当为你的外甥积德罢。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出生,旁的今后再做打算不迟。”
平妃撒娇道:“姐姐,这江蓅烟是个大祸害,我一想到宫里有她这号人物在,心里就硌得慌!我非得打败她不可!省得她不把姐姐放在眼里!”
“她何时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她凭什么?”皇后甚为不悦。
“她躲在乾清宫里当宠妃,她承恩雨露却拒绝受封,她没有晨昏定省的给您请安,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平妃语气失控,越说越是气愤。
皇后细细一想,平妃的话虽然放肆,但句句属实,句句使她揪心。皇后原本平静的心荡起波澜,愠怒道:“住嘴!你到底是想安慰我,还是想气我?”
“姐姐!”
“不要多说了,你看着办吧。”
有了皇后这话,平妃犹如得了圣旨,愈发的蓄势待发。
这日气温骤然大降,阴雨绵绵,寒风大作,宫里没烧地龙,冷得蓅烟直哆嗦。内务府的小太监抱了一篓子银炭过来,因在半路上跌了一跤,送到木兮手里时,已经只剩小半光景。
小太监不知轻重,以为蓅烟虽然得宠,却终归没有受封,到底有些轻视的意味。他便死皮赖脸道:“烧完这一半,宫里就该烧地龙了...你们真是好福气,眼下宫里有炭火烤的地儿,除了坤宁宫慈宁宫和寿康宫,蓅烟姑娘这儿排第四...有点火星子暖着足够了...”丢了半篓子不紧要,叫人生气的是这小太监说话的语气。
木兮道:“我们家姑娘怕冷,你得把半篓子补齐了,否则冻坏了身子,甭说你,连着你上头的师傅都担待不住!”小太监推脱道:“哪有补齐的呀,皇后那儿用的都是从太后宫里匀出来的,今年新贡的还在路上...你让你家姑娘省着点用,多等几日便有新的了...”
蓅烟原本不大管这档子事,但近来不知何故,总是心烦意乱,脾气坏得更甚往日。她头上冒着巨火,从里屋冲到外头,指着小太监鼻子就骂:“你自己摔了跤,把银炭给弄湿了,倒叫我省着点用,是什么道理?我偏不省,让你掌事的再预备两箩筐,我明儿亲自领人去取!”
小太监没敢在蓅烟面前吱声,灰溜溜的跑回内务府禀告掌事的。这掌事的也是个二货,依着规章制度办事,一点儿通融都不懂,“她要来就来好了,以为咱们内务府好欺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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