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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欢清凌的墨瞳不动声色地一缩,神情淡淡地看着场中的宁姝,心中揣摩着她的意图。
她想做什么?
上首的聿帝也是皱了眉头,不解道,“不知宁姑娘想让舞阳怎么帮你?今日是各位世家小姐的主场,舞阳也没有准备,不一定能帮得上宁姑娘。”话语间带了淡淡疑惑,还有对宋清欢的维护之意。
自宋清欢从宸国取回清元果后,钟怀照着季流云留下的方子用清元果入药,这么些天下来,聿帝的身子果然已康复得差不多。困扰他多年的心悸之症已经根除,按照季流云所说,只要再悉心调养个半个月,就能完全康复。
身子渐好,聿帝对宋清欢的态度也愈发宠爱起来。
譬如现在,如此明显的维护之语,在场之人谁听不出?皆目有异色,心思各迥。
宁姝却并没有改主意,而是对着聿帝行了个礼,笑意盈盈道,“听说舞阳帝姬极擅箜篌,正巧臣女今日这一舞是鞭舞,需要华美大气的配乐,普通乐器奏不出臣女想要的感觉。臣女想起曾闻舞阳帝姬一曲箜篌技惊四座,心向神往,这才斗胆提出这个要求,还请皇上和舞阳帝姬应允。”
宋清欢依旧眸色淡淡,落在宁姝面上的目光带了几丝打量。
她是当真只想借自己之手出风头,还是说……另有打算?
似乎感到宋清欢看来的目光,宁姝也转头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宁姝却不避不闪,朝她盈盈一笑,而后竟抬步朝她走来。
“殿下,臣女那日在街上多有得罪,还望殿下多多包涵。”宁姝朝她盈盈一福,面色真挚。
宋清欢眼底有疑云浮上。
这个时候,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道歉?她是真情还是假意?
聿帝闻言微愣,好奇道,“怎么?宁姑娘和舞阳之前见过?”
宋清欢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权且走一步看一步,却也不愿她掌握了主动权,见聿帝问起,抬眸看向上首,微微勾唇,“回父皇的话,宁姑娘入京那一日,舞阳曾在街上见过她。宁姑娘当日长街纵马,端的是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啊。”
说着,意味深长地睨宁姝一眼。
不管她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先把她当日的行径抖落出来再说,免得她倒打一耙或是反咬一口。
听到宋清欢这话,宁贵妃的面色沉了沉。
建安城中人来人往,热闹不凡,聿国律法明令规定不许在闹市上纵马,以免伤到平民百姓。宋清欢这话,听着像是在夸赞宁姝,实际上却让众人都知晓了她骄纵的行为。
这个宁姝,做什么不好,非得要惹上舞阳?不知道如今舞阳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宁贵妃心中暗自懊恼,却也无计可施,只得静待事态发展。
宁姝亦是唇角笑容微滞。
虽然心里已做好了准备,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底还是生了几分恼意。
聿帝长眉一挑,看向宁姝,“长街纵马?”隐隐带了几丝不悦在里头。
宁贵妃忙开口打着圆场,“皇上,姝儿一直生活在幽州,不知道建安的规矩倒也情有可原。”
宋清欢勾勾唇,宁贵妃此举,未免急切了些,难免落了下乘。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再拿此事做文章,此时说出,也不过是为了防止宁姝颠倒黑白,这才先下手为强。
“父皇,宁姑娘虽然伤到了一些百姓,但宁姑娘的兄长已经将受伤的百姓都妥善处理好了。贵妃娘娘说得对,不知者无罪,所以儿臣便没有同父皇提起此事。”
这件事是宁姝主动提出来的,就算宁贵妃要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不想,宁姝却是对着她鞠了一躬,语声真挚,“当日多亏了帝姬出手,才免于酿成大祸,臣女感激在心。也想为当日的态度向殿下道一声歉。”
说罢,又转向聿帝,“皇上,臣女当日无知,犯下了过错,还请皇上宽恕。”
见她主动承认错误,态度又颇为诚恳,聿帝的神情舒展几许,沉沉“嗯”一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舞阳说宁公子已经妥善处理好了此事,朕便不再追究了。”
“多谢皇上!”宁姝又朝聿帝行了个礼,复转身看回宋清欢,“还请殿下不计前嫌,能助臣女这一回。”
宋清欢凝了目色,眼底一抹清寒。
她这是……以退为进?
不对。
宋清欢眸光愈凉。自己替不替她伴奏,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差别,她的目的,定不在此。
那么……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正暗自狐疑之际,忽见宁姝落在她面上的目光似有若无朝旁瞟去,眸中水光潋滟。
顺着她视线一瞧,先是一愣,忽而灵光一闪。
难道,宁姝她竟然……?
当下一抿唇,神情清淡,“既然宁姑娘坚持,那本宫只能献丑了。”说罢,看向沉星,“去替本宫找架箜篌过来。”
宁姝目色一喜,福身谢过,走到场中准备起来。
沉星很快找来一架箜篌。
宋清欢端坐在侧,看向场中手持钢鞭的宁姝,略一颔首,手指高抬,在箜篌上一拨,有激昂高亢的琴声泻出。
宁姝虽然性子骄纵,身手却委实不凡,比起上次宋清漪在聿帝寿宴上表演的那套剑舞,宁姝今日的这套鞭舞显然要实打实得多,一招一式皆是凌厉,有种将门之女的大气风范,再加上宋清欢天衣无缝的箜篌曲配合,银光闪烁间,竟让众人错不开眼去。
只是,宁姝的一袭红衣翩飞固然惹人注目,一旁臻首低垂,怀抱箜篌神情淡然的宋清欢却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明明不施粉黛,却带着泠然仙姿,恍如夜色中静静绽开的一朵白玉兰,裙角被夜风吹起,旖旎如云,只觉闭眼凝神间,似能见大朵玉兰在她指尖绽放。
这其中,有几道目光尤为炽烈。
宁姝面色一黯,眼底一抹不甘,手中鞭子挥舞得愈加卖力起来。
一舞毕,宁姝收回招式,立在场中,不动如松。
“好,这舞也妙,舞阳的箜篌也妙。”聿帝率先回了神,赞叹地看宋清欢一眼,鼓掌叫好,转头命钟怀赏赐。
见聿帝赐给自己的赏赐最贵重,宁姝心底的不平才渐缓,状似不经意地往某处一瞟,脸蛋染上一丝绯红。众人不察,只当是激烈运动后的潮红,唯有宋清欢,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她怎么也没想到,宁姝竟然对五皇兄动了心思!方才的举动,大概是因着下午五皇兄对她的呵斥,想改变五皇兄对她的印象,才唱了这么一出戏码。
宁姝得了赏赐,谢过聿帝,又退回了席位上。
宋清欢也将箜篌递还给了宫女,不疾不徐地理理裙摆,回了席位。坐下的时候,宋清漪满脸复杂地望了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因着宁姝这一激动人心的鞭舞,场中气氛愈发高昂起来,唯有一人,面色有些难看。
陆蓁蓁。
她准备的才艺也是舞蹈,却只是普通的舞蹈。
在方才宁姝那精彩绝伦的鞭舞面前,未免有些小巫见大巫了,这让她萌生了些许退意。
脑中刚浮现这个想法,便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一抬眸,正见上首的和婉长帝姬朝自己望来,眸中含着警告,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陆蓁蓁不由瞳孔一缩,垂眸愈加犹豫不决。
这时,和婉长帝姬先开了口,面上带笑,“皇上,宁姑娘这一舞可真是气势磅礴,让人大开眼界啊。”一顿,扫一眼有几分局促的陆蓁蓁,“正巧,蓁蓁也排了一曲舞蹈,还请皇上一观。”
说着,给陆蓁蓁使了个眼色。
陆蓁蓁无奈,只得出列,朝皇上一礼,开始身姿翩翩大袖轻摆地舞动起来。
宋清欢冷眼瞧着,面上神情淡淡,心里头却还在想着宁姝之事。
没想到,宁姝竟然对五皇兄生了旁的心思!这究竟是何时的事?!
回想一遍宁姝和五皇兄的交集,宁姝久居幽州,她唯一见过五皇兄的一次,便只有白天在上林苑中的相见了。
但,那时五皇兄可是狠狠替自己斥责了宁姝一番,就这么惊鸿一瞥,宁姝便看上五皇兄了?
她莫不是有受虐倾向吧?
可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得同宁姝为何突然对她示好,又为何不惜损害自己的名声也要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道歉。
她在让五皇兄看到她的诚意。
可惜——
宋清欢勾勾唇,她是绝不可能成为五皇子妃的。
沉思间,场中响起了掌声,原来是陆蓁蓁已经表演完毕,正脸颊红红地站在当中,朝众人行礼道谢,一双星子般璀璨的双眸不住地往宋琰脸上瞟。
可惜,宋琰只朝她礼貌性地笑笑,便兀自喝起酒来。
宋清欢心里轻嗤一声,眼底露出一抹兴味。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今年的选秀,似乎有意思了。
这时,她突然感到有一道浓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方才她在弹奏箜篌时,就有人的目光格外炙热,只是当时并未多想。
她猛地抬了头望去。
却撞见斜对面一名男子慌忙低了头,匆匆垂下的眼中满是来不及掩饰的痴迷和慌乱。
宋清欢眸色一凛,狐疑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那男子有几分面生,坐席不算靠前,想来身份只是普通。可他眼中的神色让宋清欢十分不适。
又打量了他几眼,见他再不敢抬头,只得作罢,招手唤了沉星过来吩咐了两句。
这会子功夫,陆蓁蓁已落座,又有名贵女脱席而出,身姿清然立于场中。
宋清欢漫不经心地转了目光瞧去,触到那女子的面容,眸色微凝。
居然是魏芊语。
方才自己还在想呢,这才艺展示都快结束了,魏家还没人上,皇后居然也坐得住,原来是做压轴的来了。
魏芊语表演的才艺有些意思,左右手同时书写。
很快有内侍抬了桌子上来,桌子上一左一右铺好了宣纸,又备好了文房四宝。魏芊语的贴身丫鬟上前替她研起墨来。
很快,魏芊语左右手各执一支狼毫,在宣纸上泼墨挥毫起来。
乐师也适宜地弹奏起舒缓的曲子助兴。
只见魏芊语笔速飞快,神情淡然,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沉然气度在。
宋清欢瞥一眼上首的皇后,果然见她眼中的焦急退去些许,面露欣慰之色。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魏芊语便停了笔,将两支狼毫往笔架上一搁,上前两步朝聿帝一礼,语声清脆悦耳,“皇上,臣女写好了。”
聿帝“哦”一声,身子前倾看向魏芊语,显出几分兴致勃勃,转头看向钟怀,“呈上来看看。”
钟怀应诺,派人下去将魏芊语写好的两张宣纸拿了上来,在聿帝面前展开。
聿帝一见那一手娟秀的簪花小楷,眼中的兴致更浓,津津有味地看去。越往下看,面上的满意之色便更明显。
魏芊语只身姿挺拔地站在灯火之中,容颜清秀绝俗,虽不如宁姝那般美艳动人,却自有有一番人淡如菊的气韵在。
聿帝看完,连说了三声“好”字,然后让内侍转过身,将魏芊语写好的两页宣纸展现在众人面前。
宋清欢好奇望去,一目十行看完,面上不免也露出赞叹之意。
难怪魏老夫人竟亲自带魏芊语上京,她的才华和学识,确实在一般世家千金之上。
魏芊语所写,是一篇赋,歌颂的是聿国大好河山和在聿帝统治下的河清海晏。左手书上篇,右手书下篇,衔接自然流畅,一手簪花小楷亦写的是出神入化。更妙的是,她左右手写出来的字迹,竟然一模一样,足见下了苦功。
虽然这篇赋定是她提前准备好的,但其中不俗的立意和斐然的文采,确实让这篇山河赋愈发灿然生光。
古来为君者,向来歌功颂德的话不嫌多,也难怪聿帝神色如此喜悦了。
人群中响起一阵赞叹声。
这时,不知是谁起了个头,高呼一声“吾皇万岁万万岁”。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附和,匍匐在地高呼万岁。
一时间歌颂之声响彻整个云林苑。
聿帝笑开了怀,手一抬示意大家不必多礼,眼角眉梢的喜悦却似要溢了出来。
宋清欢轻笑,低头把玩着手中杯盏。
她果然没有看错——这个魏芊语,不管是心机还是能力都比陆蓁蓁和宁姝高上不止一筹。
她眼风一扫,不动声色地望一眼旁边的陆蓁蓁。
果然见陆蓁蓁涨红了脸,满眼的委屈和不甘。
若说方才的宁姝还只让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这会子魏芊语的出众才艺展示,却让她蓦地生了几分危机感。
因为宁姝要嫁的,是大皇子。而魏芊语,却是她的直接竞争对手!
聿帝心情颇好,命钟怀赏赐了魏芊语不少东西。至此,贵女们的才艺展示便到此结束,没想到最后展示的魏芊语倒成了最大的赢家。
众人归位,丝竹礼乐之声又悠然响起。
这时,有内侍上前,将场中的摆设都撤掉,然后燃起一堆巨大的篝火。
以往的篝火晚会都是在此举行,为了防止草场被烧,这一片举办宴会之处都进行过特殊处理,正中的草被除去,铺上了细细的沙土防火。
随着内侍不断往篝火中添着木柴,火势愈发旺盛起来,直冲深蓝的天际。火光映照出每个人脸上的灿然笑意。
至此,便到了整个篝火晚会的高潮。
篝火一起,参加宴会的人们不再拘束,纷纷离席,找各自相熟的朋友喝酒聊天,亦或是去到心仪的姑娘或公子面前吐露心思。
这已经成了以往春猎上篝火晚会的惯例了。
乐师们奏的曲子也愈发欢快奔放起来,和着“咚咚”的鼓声,每个人的热情都被充分调动了起来。
再加上春猎已经好几年没有举行过,在场的姑娘公子们多是第一次参加,都是面色红润,兴致高涨。
宋清欢却没什么兴趣,只觉聒噪得很。
这时,宋暄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宋清欢这才扬了扬唇,朝旁挪了挪,给宋暄空出一半坐榻来。
宋暄顺势坐下,将手中的酒盏对着宋清欢一举,浅笑着道,“欢儿似乎兴致不高。”
宋清欢垂了眼帘,百无聊赖地“嗯”一声,也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五皇兄可看到了什么中意的姑娘?”须臾,她抬头望去,眼中有星光点点,唇畔带着浅笑。
宋暄神情未变,淡然摇头道,“没有。”
宋清欢无奈,可也明白感情这种事只能随缘。五皇兄与这些姑娘都是初次见面,连接触都没接触过,又何曾谈得上喜欢?
不过,当然也有人是例外了。
想到这里,她笑意微敛,“有件事,我要跟五皇兄说一下。”
见她神情带了几分郑重,宋暄也收了笑意,眸色微凝,“什么事?”
宋清欢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觉得……宁姝好像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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