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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垃圾,到底凭什么要浪费我的时间?”罗琅说着,手一扬,手中的纸稿轻飘飘洒了一地。
罗琅已经踩着那满地纸稿继续往前走了。
顾盼看了一眼面色忽青忽白的乔乔,避开地上的纸稿,跟着罗琅一同走了出去。
鼎峰豪庭楼下有个咖啡厅,罗琅似乎常来,他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那边侍者看到他,笑着打了声招呼。
“照旧?”
“照旧。”罗琅挥了挥手。
“这位小姐呢?”侍者又看向顾盼。
“给我一杯白水就好。”顾盼笑道。
侍者被她的笑容煞了一下,摸了摸头红着脸走了。
罗琅的早餐是一份三明治和一杯黑咖啡,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顾盼也不吭声,只拿出笔记本电脑,将做成幻灯片的设计稿打开。
“你为什么不说话?”罗琅咬完最后一口三明治,一脸奇怪地看向顾盼道。
“我以为罗先生早上空腹心情容易暴躁,吃饱了再谈对大家都好。”顾盼微笑着道。
罗琅定定地看盯着她看了一阵,半晌,才嗤笑道:,“设计稿呢?”
顾盼将笔记本电脑推给他。
他看了顾盼一眼,拉过电脑,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他合上了电脑:,“马马虎虎。”
“还需要修改吗?”
“不必了。”罗琅按了按额头,“拍摄安排在下个礼拜,要去S市取景,你准备一下吧。”
“我知道了。”顾盼点头应下。
罗琅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顾盼,忽然撑着下巴道:,“哎诶,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得很假吗么?”
……这突然八卦兮兮的画风是什么回事?
顾盼嘴角一抽,没有再开口。
谈妥之后,罗琅很快走了,一副特别忙碌的样子,看他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便知道他有多忙了。
顾盼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又想起了早上的那个梦,心里到底不踏实,想了想,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顾安安的电话。
手机一直忙音。
顾盼忍不住又想起了顾家大宅里那束仿佛被时光定格的白色百合,终是放心不下,起身想去顾家大宅看看。
明明是正正经经的顾家血脉,却因为生母难产,生父忽视,而无人疼惜,若是母亲知道她拼了性命生出来的孩子竟然得不到父亲的爱,并且那样孤独地长大,一定会很伤心吧。
顾盼总觉得是自己偷走了本该属于顾安安的爱。
大约是因为顾安安吩咐过,别墅区大铁门内的保安十分热情地招呼了一声“顾小姐”,便爽快地打开大门让她进去了。
然而,在顾家的铁艺大门之外,顾盼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人。
秦婉。
十年未见,她的容貌似乎更盛了,保养得宜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倒平添了几分成熟女人才有的妩媚之色。
此时,她似乎刚从顾家出来。
看到顾盼的时候,她的表情并没有十分惊讶,只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一番,然后脸上挂了一丝了然的冷笑:,“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回来了?”
……这莫名其妙的开场白。
再见到这个曾经将她赶出顾家,逼得她在C市无容身之处的女人,顾盼竟然没有生出怨恨,只觉得啼笑皆非,道了一声:,“好久不见。”
秦婉神色复杂地看着一头利落短发的顾盼,十年时间,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女已经被时光雕琢成了一个令人惊艳的女子,她脸上只化了淡淡的妆,却将那张本就十分出众的脸点缀得更加迷人。
因为年轻,一切都是美的。
“不管你是为什么回来,我都必须提醒你一句,顾家的一切都是顾安安的,没有你的份,你也休想从中分一杯羹。”掩住心里的嫉妒,秦婉冷哼一声,告诫道。
“是啊,顾家的一切,都是顾安安的。”顾盼微笑着重复,意味深长地道,“旁人,谁都不能觊觎。”
明明是一样的话,可是秦婉却感觉那话是指着她的鼻子直接摔到她脸上了,当下脸色乍青乍白起来。
秦婉很讨厌顾盼,一直都很讨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孩子,身上根本没有顾家的血脉,却堂而皇之地成为了人人追捧的顾家大小姐,在姐夫死后的那一年,不管她私下里怎么苛待她,她都能够厚脸皮地微笑以待,即使没有犯错,她也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她的惩罚,城府之深,简直不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每次对上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秦婉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明明那时,她不过才十六岁她不过才16岁……
秦婉有时候会想,她十六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她16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她正在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注定会无疾而终的恋爱,所在意的也无非是一条当季新款的裙子,或者一款限量版的香水而已。
秦婉几乎是有些恶狠狠地瞪着她,正想再说些什么,顾盼已经与她擦肩而过,径直走进了顾家大宅。
16十六岁的顾盼曾经觉得这个女人贪婪可憎,虚伪狡诈;,16十六的顾盼强作镇定见招拆招,可是内心却惶恐不安,她惧怕着这个作为她和顾安安监护人的女人。
只是此时再看,这个曾经给她的人生带来沉重阴影的女人,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愚蠢的女人而已。
当她已经成长到足够强大的时候,再看曾经如山般不可逾越的敌人,会发现原来那座山,也许不过只是一个夸张的虚影而已。
顾盼并不想再与这个女人虚与委蛇,她此时只想去看顾安安。,顾安安明明说秦婉已经搬出去了,这个时候又回来做什么?
她有些担心顾安安。
然而顾盼并不知道,她心中十分牵挂的顾安安,此时正站在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一边和蒋宥时通电话,一边饶有兴致居高临下地看着大门外她和秦婉对峙的场面。
“嗯嗯,我在听着呢。”听到电话里那个男人不耐烦的催促声,顾安安翘了翘漂亮的唇角,“……嗯唔,刚刚在看一场好戏,好吧好吧,我知道,秦婉最近小动作有点多,快到我生日了嘛,她好像有点按捺不住了呢。”看到秦婉不甘心地离开,顾盼走进了大门,顾安安收回视线,有些无趣地转身走到宽大的单人沙发里坐下,似抱怨一般,细声细气地道。
这些年,顾氏陆续有一些不痛不痒的负面新闻爆出,而且每次在顾氏股票走低的时候,秦婉便会大幅购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玩得不亦乐乎。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一次你准备了多少股份出来钓鱼。”蒋宥时清冷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直截了当地问。
“嘛,我手上目前还有百分之六6%的散股,先用着吧,等过几天,我去找徐叔叔谈谈,接手我将要继承的部分,再说吧。”
“那个老古板会愿意将股份提前给你?”蒋宥时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眯眼望着脚下的城市,淡淡地道。
而且,那位徐律师,可是好像跟顾盼很有些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句,他没有告诉顾安安。
“干吗干嘛这样说我徐叔叔,他可是爸爸留给我的人呢。”顾安安似不满地嘟哝了一句,随即又笑嘻嘻地道,“倒是宥时哥哥你,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真的好吗么?”
“彼此彼此。”蒋宥时毫不留情地道。
曾几何时,在他的印象里,顾安安只是那个跟在顾盼身后的,娇娇怯怯的小姑娘,可是在与顾安安结成同盟之后,他他便再没办法把从来没有把顾安安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了过。
,纵然他也想过能够在身为监护人的秦婉身边安稳地过了这么些年,也不曾吃过什么大亏,顾安安许是没有他印象中那样不济事,然而他还是太天真,在与她结成同盟之后,他才真正认识了顾安安。
心狠手黑,思维缜密,又狡诈如狐,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即便是他,也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才行。
可是,许是顾安安的伪装太过成功,以至其他人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所有人都还只当她是曾经那个软弱可欺的小姑娘小孩子呢,而他那位不靠谱的父亲还在做着借秦婉的手吞并顾氏的梦。
,可惜,这个梦做不长了。
还有……顾盼。
她也在打着这个主意吗?或者说……这才是她回国的目的?
听到蒋宥时敷衍自己,顾安安轻笑了一下,也不恼,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有敲门声响起。
“小小姐,大小姐来看你了。”
李阿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怎么了?”电话里,蒋宥时感觉到她的气息忽然停顿了一下,问道。
“没事,我只是在想,秦婉那个蠢女人虽然贪心,可惜胆子却是小得很,盘算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吞下公司,看得我都替她着急,如今我18十八岁成年礼在即,不如帮她玩一把大的吧。”
在秦婉她犹犹豫豫裹足不前的时候,曾经弱小无助的幼兽已经长成到她无法想象的地步了,而顾安安她将教会那个愚蠢又短见的女人,什么叫果断行事,什么叫雷厉风行。
“你想干什么?”蒋宥时的声音微微一沉眼睛微微一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顾安安神秘兮兮地挂断了电话,双手托腮,笑眯眯地摆弄了一下书桌上的那个精致的SD娃娃。
……就不知道那个蠢女人承不承受得住了。
顾安安定定地坐了许久,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小小姐,大小姐在楼下等着呢。”李阿姨站在门外,轻声悄声道。
顾安安点点头,脸上换上了带上了天真雀跃的笑容。,她跑下楼,欢快地嚷嚷着:,“姐姐,你终于来看我啦!”
楼下客厅里,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阵的顾盼站起身,看向一路小跑下来的顾安安,脸上带了一丝不自觉的温柔的笑容。
顾安安眼神微微一闪。
那么,我亲爱的姐姐,你这个时候回来,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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