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么大脸。
今夜算是赵秉安最后废这么一番话,何家已经把陇西中低士族卖了个干净,凌家要是不愿意为他出力,那多得是人想争这个入京的机会,没看见这一会儿已经有很多大人围绕在赵秉安身旁打机锋了吗。官场上没人是傻子,入京是风险与机遇并存,在有心搏一把的人眼里,赵秉安提供的条件绝对算是优厚了。
到哪个地方吃哪饭,怕死窝家去,出来当什么官啊。
河北这一榜取了三百举子,原本应该是由榜首来领星魁舞的,但谁也不敢贸贸然从诸位大人那喊人,所以只能等到主考官点完酬圣烛,那小解元脱了身,这鹿鸣宴才走回了正途。
同乡同年,官场拉帮结派最便捷的两条途径,有赵秉安这跟金大腿在那杵着,直把宴上众多士子衬得暗淡无光。
也不是赵秉安眼界高,瞧不上在场的这些举子,只是河北士子本身的投资价值真的不高。
可别忘了,现在离开国已经过去上百年了,举人入仕只能走胥吏一途,将来顶了天就是一个四品,再高的官位就得要求出身和学历了。要么家底够硬,要么二甲出身,总得占一样才能跟人家拼呐。
但是以河北目前的实力来看,卡死在会试上的恐怕会是绝大多数。此次秋闱首场答卷,居然三成不过关,要知道,这只是四经释义而已,搁在江南,连基本功都不算。想象明年的会试,赵秉安觉得眼前这些人恐怕只是去凑个数,早晚得原路返回。
懿旨赐婚的日期在十月八日,赵秉安这次回京辎重甚多,赶路少也得一旬,剩下的时间太紧俏了,浪费不得。
最后给凌家下了一番通牒之后,赵秉安便从这场鹿鸣宴中脱身了。
在他看来,北直隶的这场秋闱就是一出一波多折的大戏,让河北本身的势力来谢幕才是最稳妥的。现下孟薛涛投了东宫,他与总督府的分歧已经埋下,任重也因为立场的缘故,失了在总督府的先机,现在他们也只能死守布政使司这一亩三分地,与蔡川廷分庭抗礼了。
赵秉安无意中坑了蔡川廷一把,再在河北久留,他脸上也挂不住,思来想去,还是尽早脱身为妙。
九月六日,赵府大宴宾客之后,赵秉安带着数百口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这次他一点也不怕苏泽衡使坏,因为他早早的就给苏府备上了一份大礼——河北监察御史翻出了玉楼军粮贪墨案,苏泽均可没有他弟弟那般能耐,能将案子做的面面俱到、□□无缝,玉楼前任守备的来往书信加上边境粮草的倒卖账簿,这次可算是证据确凿。
听说河北监察御史的折子一到,朝堂上的武勋就齐齐炸了锅。户部针对武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倒卖军粮,这可真是踩到诸多勋贵的伤口上去了。
朝廷年年哭穷,连补恤银都死扣,每个季度往北疆运的军粮恨不得以粒数,武勋稍有意见,便是一顶“穷兵黩武”的帽子扣下来,被喷的是无颜出门,谁让他们打了几十年也没能绝了后患呢。
前线将士不能说吃不上饭,但想顿顿吃饱那也不现实。以前大家还安慰自己,好歹有口吃的,可现在,苏泽均倒卖军粮的事一经暴出,那真是寒了一票武勋的心,连带着苏家的风评都急转直下,苏阁老大义灭亲都未能挽回局势。
九月十五,京都冼马巷里,永安侯府的老少爷们已经等了大半日了,长房尚不过四岁的幼孙等的直打哈欠,大少奶奶在后头看得心疼,却也不敢将次子抱进后帘。
“到了,到了,十少爷已入京门了!”
“啪!”
整堂站起,老侯爷满面红光,想出门迎迎,又觉得失了尊卑。
打眼瞥见缩在角落里的小七,直接吩咐他去传信,让秉安人先回来,行李辎重慢慢往回运吗,反正在京城这地界,还没人敢不识时务,惹到他们永安侯府头上。
七少爷难得在老爷子面前露回脸,倒成了押运辎重的镖头,不过他心眼大,万事不计较,笑呵呵的就准备出门了。
谁知这档口,二房的三、五两位少爷,四房的八、九两位少爷齐齐涌出,想一同前去接人。这一下子,世子的脸上就有点不好看了。
大少爷还是一副温和的笑容,一手将长子交给了他七叔,说是让小孩子见识见识解元郎的风采。
嫡玄孙身份贵重,七少爷推诿不得,只能尴尬的接下了。
一帘之隔,静养多时的老太太也出了山,看着外面的情景,心里什么滋味就说不明白了。
老永安侯要为爱孙大办婚事,为此不惜把老妻折腾出来,这府上的风向已经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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