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
“此中所言皆为实情,穆勒将人偷出宫廷之后藏身于北城猫儿胡同,那里还藏匿了诸多民间良家女子,皆是他掳掠所得。
侯府侍卫已经持续盯梢半月,发现时常有康王党人进出那个地方,据里面传出的动静来看,聚众□□的可能性极大。
想来殿下也知晓,明诚母家在刑部略占一座,他们暗中排查了近几年京城的失踪人口,结果触目惊心!
底下人昨日已在乱葬岗中寻到多名女尸,仵作验证,都是遭受凌虐至死。
而那个地方,是刑部差役尾随猫儿胡同的马车寻到的。抛尸现场,有两位刑部主事与一位提刑官亲眼见证,穆家恶奴已被当场扣下,就等着殿下发落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桩弥天大案!
相较而言,夏铖所为之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算不得什么。
太子攥着折子的手都在发抖,有了这个,他就能置康王于死地!
“孽畜,简直丧心病狂!穆勒此人不除,何以向天下臣民交代!”
“然事涉宫闱,殿下还是慎重裁断。那江采女虽是身份低贱,但到底是承过雨露之人,穆勒胆大包天死不足惜,不过此事一经披露,恐怕圣上必然龙颜大怒,届时明诚深恐殿下会受到牵连。”
被儿子揭发自己被小舅子戴了绿帽子,以乾封帝那好面子的秉性不得气死,太子最好还是躲开这件事,否则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明诚思虑妥帖,但此案牵涉甚广,又有何人能担首举之责?”太子一时还真想不出朝中有何人能直面康王与乾清宫的怒火,秉公处理此案的。
明诚的外家身份上倒合适,但蒋老大人算是东宫在刑部仅存的一丝势力,扳倒穆家之后说不定能更进一步,眼前将其折进去很不合算。
“首举之人至关重要,非德高望重者难成此事。”开春大祭,乾封帝刚在民间刷了一通美名,此时揭出皇子朝臣如此肮脏腐朽的一面,无异在盛家皇室脸上连扇了几巴掌。
前夏后穆,乾封帝眼得有多瞎!这绝对是天下间最大的笑柄了……
太子起身,在案几前打转,一瞬间九卿六部所有数的上号的势力在他脑中过了一便,却还是理不出头绪。
“有一个人,十分合适,但恐怕极难请他出山。”
“谁?”
“大理寺卿,袁枚!”这位老爷子出身寒门,历经三朝,是大理寺的镇山符石,若不是当年被穆朝夫阴了一把,刑部尚书这把交椅还指不定谁坐呢。
都察院,大理寺,刑部,这三家同气连枝却又暗自较劲。袁枚早年秉性刚直,执法断案,铁面无私,政敌堆满了朝堂上下,结果牵连无辜幼子,枉死异乡。
穆朝夫当年与袁枚同属刑部侍郎一职,此案由他追查,最后案情明朗,真凶竟隐约指向前任刑部尚书吕颂。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袁吕二人最终两败俱伤。吕颂晚节不保,袁枚仕途终结,当时若非孟老爷子赏识,坚持将袁枚起复于大理寺,恐怕穆家早就斩草除根了。
也因此,袁枚以后的几十年一直护着孟家两兄弟,以至于愈发不受乾封帝待见,迫不得已放权于赵怀琰。
穆家当年让袁枚之子含冤而去,此次赵秉安给了老大人一个机会,亲手送穆勒下黄泉,想来足以交换他手中剩下的那点班底了。
至于刚才对太子的那番说辞,自然也是有所暗示。袁老大人半隐是朝中公知的事实,请他老人家出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太子恍然大悟,是了,他怎么把袁枚给忘了,那可是敢当着满朝文武唾穆朝夫一脸的彪悍人物,以那位素来的行事作风,一旦立案必然追查到底,父皇都不见得能拦住。
可那位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能登袁家门的满朝文武可没有几个。除了,他那位奇葩岳丈!
眼见太子转头望向内苑,赵秉安就知道这人想到点上了。孟家那俩货,哪哪都不行,但就凭那姓氏,也足以敲开京中所有豪宅的大门。
赵秉安此次不会出面,他要以孟家为饵,钓出东宫水面下藏着的所有大鱼。
马车缓缓驶离宫门,赵秉安阖目养神,嘴角缓缓勾起。经此一役,康王不死也残,东宫的地位将前所未有的稳固,届时以乾封帝的尿性,恐怕九、十几位小皇子将提前登场,这些人倒是无足轻重,要命的是乾清宫里的嫡皇孙,这位身上可是带着孟家血脉,赵秉安很好奇,若他暗中将孟府势力重聚,太子届时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亲生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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