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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争鸣心中大惊。
他从来只道那账簿早已被长老拿走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账簿竟还好好地躺在密室里,二而今竟然叫人翻了出来。
——怎么会?长老断然不会将此物留下,这上面尚且还有这他家王爷的名讳,他又如何能这样放心地将账簿留在这里?
王争鸣心中越想越不对劲,猛然跃上前去,夺过那账簿,极快地往上看了一眼。
却见上面钱财去向空空如也,早就没了那王爷的名字。
王争鸣瞪大了双眼。
他连忙又往前面翻了翻。
却见前面的账簿没有一丝错误,只是后面钱款的去向通通不见了踪影。
刹那间,他明白了那长老的意思。
——这是把他推出来当挡箭牌!
王争鸣身子发凉,他抬头看向曲飞泠,嘴中苦道:“陛下,下官一人断然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全因背后有曲……”
他话没有说完。一支箭从外面蹿出来,猛然窜向他的脑袋,“砰”地一声,箭尖入肉,顿时将他的脑袋打了个对穿。
王争鸣瞪着眼睛倒了下去。
曲飞泠猛然站起了身,喝道:“什么人!”
一切只在兔起鹘落之间,王争鸣一条性命却已不再。禁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出去。却哪里还有人在?
曲飞泠长袖一扫,指向王争鸣,“去问清楚,他要说的,到底是什么人。”
小黄门急匆匆地跑下去,拍了拍王争鸣的脸,最后却抬起头来,摇了摇脑袋,“陛下,他已去了。”
曲飞泠的面色顿时寒冷得可怕。
堂前公然取人命,箭矢能直接扰乱公堂,简直是把她的颜面扔在地上狠狠地踩。
曲飞泠冷冷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王争鸣,甩袖而去。
“王争鸣畏罪自尽,死前将其罪名供认不讳,其他诸地县官均有从罪之嫌,今并处之,流放柳州,再不得归京!”
小黄门在其身后尽皆应道:
“喏。”
对县官们的审讯因着突然出现的刺客的缘故,变得简直像一出闹剧。曲飞泠将所有的县官尽皆流放,仍不能抚平其心中的不爽快。她吩咐禁军严查此事,却哪里能够查出什么证据来?不管是那箭矢还是账簿,都禁闭双嘴,一点消息都不肯吐露。
唯一知道的,不过是那账簿都系人重新抄写,笔墨流畅,分明是几日内写完的文字。至于里面有没有修改删除,众人一个不知。
曲飞泠手中的账簿狠狠地扔了出去,指着垂首站在她面前的禁军们训道:“一个一个,都称自己是国之栋梁!如今却拿这样一个案子一点主意都没有!你们自己去查,王争鸣死前说的那个‘曲’字,到底代表何人!查不到你们也不必回京了!”
禁军们一个个低眉顺眼,乖觉非常地尽皆应了。但查不到就是查不到,谁也不可能凭空变出证据来,最后竟也只能不了了之。
寒霜也得了消息,她稳稳地将茶水倒入杯盏之中,将茶盏放到杜七爷和展照白的面前,问道:“噫!这当说‘恶人自有恶报’么?王争鸣方才做了亏心事,立马就得了报应,竟是少有的快了。”
杜七爷将扇子展开又合上,闻言笑了一声。
“王争鸣身后有个主子,年年享受着王争鸣给他送上去的银钱,但这会儿看着即将被他自己给暴露出来了,如何还能坐得住?自然只好先下手为强。——只是看着可怜,王争鸣怕是在上堂之前还当背后那主子定会助他,却不知自己早就成了弃子。”
“那人出手的时机极快,想来早已在外面听了良久,就等着王争鸣要说出那话的时候取他的性命,当真猖狂极了。到底是皇室中人。”
“皇室中人?”
寒霜拧着眉头,缓缓地问出了声。
“王争鸣在死前说了一个‘曲’字,能被王争鸣一直当成救命稻草的人,又岂会毫无能为?必然是皇室中人。”
他的扇子缓缓地敲了敲手心,看着寒霜笑:“素白总不至于连这点事也看不出来罢。”
寒霜道:“素白不过一介女子,如何能同七爷并论?——只是此事,就算结了?”
“自然是结了。没有证据,就算是陛下,也只好有心无力了。”
杜七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敲了几下,而后蓦然笑了一下。
然后他站起身来,笑了一笑,向着他二人拱了拱手,道:“既然此事已毕,七铺中尚有些事情,便不打扰两位大人了。——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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