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sp;  “还没睡？”少年独特清亮的嗓音，却隐约透着丝倦意。

    她凝眸淡笑，“嗯，你，去哪了？”

    顾一白指尖动了动，走到她面前，俯视她，居高临下，面色却有一丝微红，他左手拿出一串贝壳，“喏，给你。”贝壳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她晃神，盯着他晶莹剔透的手指，觉得好看极了，再看那串大小差不多却形状各异的贝壳，由着风碰撞出如同溪水涓涓流淌的声音，她弯了眉。

    少年揶愉，“喂我的手都酸了。”

    她慌忙接过，嘴角是温暖的笑意。

    他收了手，脚点着地，语音轻快，“好看吧，我一不小心看到的就买了，买了才发现我拿着没什么用，于是，就给你了，不用谢哈。”

    林微无奈挑着眉，很郑重的开口，“谢谢。”

    顾一白嘴巴蓦地咧开，露出白白的牙齿，他伸出手，像摸小狗一样摸她的脑袋。“哎呀，我都说了不用谢了，真是个傻孩子。”随即迈着轻快的脚步进了睡袋。

    好吧，撒谎都找不到一个好理由。她分明看到少年干净的指甲有细沙，若是买的，会精致的多吧。她看着贝壳接尾的线头呵呵笑。

    林微翻来覆去睡不着，耳畔是海水不断冲击的浪声。她睁眼，思绪飘到她初见顾一白时。

    她以为她是被他的惊人相貌给吸引了震撼了，可到最后，脑中不断盘旋的却是那人不乖巧的话语凌人的气势，以及如同太阳般的笑容，或冷淡或明朗或不屑或苦涩。

    听到一丝声响，林微默。过了一会儿，她钻出了睡袋。那少年蹲坐在海边，孤单瘦弱的背影纠了她的心。

    “睡不着么？”顾一白并不回头，肯定了她的存在。

    嗯。林微浅笑，坐在他旁边，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同沉默，一同看着远方。

    许久，顾一白开口，“你喜欢白色？”疑问句，带了肯定的语气。

    林微点头。

    顾一白也若有若无的点点头，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白色，很干净呢。”

    她望着他，觉得他眼底的悲伤太过浓重，抬了手，却，无力放下。

    顾一白又问，“林微你讨厌肮脏的男人吗？”

    很莫名的一个问题。林微知道不是表面那层意思，她歪头，乐呵呵的说，“对呀对呀，你看看你的衣服多脏，鞋子这么多泥巴，可讨厌了。”

    顾一白笑，“又装傻。”带了熟捻的的味道。

    他的目光瞬间呆滞，盯着一个地方，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离，嘴角是惯有的一抹叽笑，声音像是来自远方。

    “我讨厌，讨厌死了，恨不得他立刻消失。有一天，你们所有人都会离开我。”

    林微侧目，她不知道他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懂得如何安慰人。

    她的左手激动的扶上他的手臂，“不会的。”

    顾一白笑，看了看她，恢复了白天的模样，“林微睡觉去吧。”

    ……哦。她点头。

    黑夜使人变得脆弱不堪，去掉了所有的伪装，还原最真的自己。这份真实，让林微慌乱。

    她纠结着，她没有办法预料到未来，她和他也不是很熟悉。可她依旧想说，我不会轻易离开……

    她心疼着，那个孤独脆弱的少年，可以的话她愿意把自己的那份快乐予他。在她看来，顾一白是应该被呵在手心宠着爱着不能委屈了他，只能是高高在上无忧无虑笑着的少年。但现世怎会如此？它会把人尖锐的棱角打磨圆滑，不经历一番磨砺，怎会变得成熟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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