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终于收集齐了两儿子的策论。
看着从来以自己为傲的父亲用欣慰的目光望着跟斗胜了公鸡一般的大哥,贾政紧紧抿着嘴,心中惶恐不安。是他先接到策论题目的,可是他左思右想无从下笔,而后来进来的大哥却是囫囵吞枣,临阵磨枪,随意翻了翻《大学》,便一蹴而就。
“闻夫子,先前我公务繁忙,未与你交流交流孩子们的学业,倒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失职。如今正好以此题交流一番。”贾代善先前一目十行扫过两人的答卷:老大虽有些灵性,扣题走偏锋却符合国公继承人的视野,但底子实在太薄,字迹狗爬,错字连篇;老二……向来有几分才名的孩子,倒是只能夸一句字写得不错,文章默写得不错。
心中早已有点评的贾代善仿若寻常家为孩子操碎心的父母,颇为尊敬的看着坊间颇有才名的九才先生。
九才先生闻志平,以幼年勤奋好学,凡所读书籍必要手抄九遍而闻名。虽进士屡屡落榜,但抄久成才,弃仕途而育人,将九抄法在其为师授课生涯中推广应用,教导出不少秀才。
“国公爷,严重了,老朽既出任贵府西席,自当殚精竭虑。”闻志平不卑不亢行礼过后,拿起两人的作业,望着那字眉头当即眉头一皱,待分辨出内容后,顾不得贾代善在场,愤怒不已:“岂有此理,竟敢……竟敢……”
贾赦颇为无辜:“我花一个时辰把《大学》翻了一遍,知道前四章统领全文,而后通读了四遍,又围绕修身治国平天下主旨,以此论如何做个有用的米虫,我觉得非常合情合理,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闻夫子,您莫动怒。”贾政秉承着尊师重道之礼,一见闻志平气得抚胸,当即开口,带着丝训诫道:“大哥,你平日随性惯了,没想到你当着父亲的面也这般恣睢。”说到最后贾政声音也高了几分,他先前还以为贾赦开窍了,哪里知道一如既往的说些狗屁不通的旁门左道,还以此洋洋得意。
“老大,你闭嘴,且等闻夫子点评。”贾代善斜睨了眼贾赦,道。
贾赦耸耸肩,撇撇嘴,摊摊手,不语。他本来是以为爹爱读书人的,但是自打人跟他讲故事后,便发觉爹更喜欢他。只要他把握好度,还谦逊。
可是,不骄傲一下下,他忍不住啊!难得一朝他赢老二呢!
见贾赦一如既往的被训斥,贾政稍稍放宽了心。虽然第一次接触策论题材,他有些无措,可耐不住有兄长做比较。想来他也是不错的。
闻志平见贾政出面相护,又见贾代善呵斥贾赦,只觉面上有光。要知道,贾赦自打定亲后,这非但老夫人拦着不让跟着他学习,便是那大儒曹瑞云也多加指点。结果教出个这么尊卑不分,于国与家无望的纨绔。
心中略得意,面上便带了一分出来,闻志平看眼不忿的贾赦,语重心长道:“大公子,修身最为重要的是修品性。简而概之便是天地君亲师。”
贾赦弯腰称是,挡住自己的无奈:“多谢夫子教诲。”你造我爹怼皇帝怎么怼吗?
天地需尊,但后面那三位嘛,爹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比他祖父教导的感恩理念还凶残几分。
“恩。孺子可教也。”闻志平见状,点点头,直接将贾赦的卷子放下,看起了贾政的,率先赞了一句:“二公子用笔刚劲峻拔,笔画方润整齐,字如其人也。”
贾政矜持的弯腰行礼:“夫子谬赞了。”
贾赦踮脚远远扫了一眼,垂眸不语。好吧,的确字写的挺好看的,一个一个的跟豆腐块一样。
贾代善继续侧耳倾听。
闻志平看完后大嘉赞赏:“不错!二公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牢记《大学》内容,且能运用,着实不易。”
贾代善微笑,努力的克制自己再败家。都怪他当年没好好调查一番,只想着启蒙阶段,史氏要请有名声的,也就随她。
哪知道此夫子并不适合国公之家。
说难听点,死记硬背……才学固然重要,但世家子弟人际交往才是重中之重。
“夫子,何为策论?”贾代善唯恐伤及了儿子的好学心,颇为和善道:“以问题书之于策,令应试者作答,为“策论”,我儿几乎是默了所学一遍,此为不错?”
“二公子年纪小小,能尊圣人之言,复述先辈之观,已是难得。”闻志平听人质疑,面色略不快,头一昂,自觉自己带着读书人的清高,问:“难不成国公觉得大公子回答不错?”
“起码他有论点,有自己的脑子!”贾代善本打算善了,但一见人这模样,深呼吸一口气:“我这莽夫说话直白了一分,闻夫子,你莫介意。你屡屡落第,可想过缘由没?死记硬背,策论永远不会及格。”
“你……”闻志平当即面色涨红,手指指,想反驳,却又畏惧人威严,可又想给自己留分情面,一时间倒是急出汗来。他若直接甩袖离开,没准能全不畏权贵之名,可是自打入贾家为西席,名利双收,舍不得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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