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月听得目瞪口呆,因为她有些不相信卫澈会做偷看姑娘洗澡这样有辱圣贤道理的事,不过听到徐江南后来的翻脸时候,却是噗嗤一笑,这一路上没少领教徐江南这些机变手段。不过显然她也没打算放过卫澈,打趣说道:“哥,看不出,出门长本事了啊,这事都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改天说给爹听听看。”
卫澈听言立即愁眉苦脸,他爹什么性子他还不清楚?当初跑青楼一趟,腿差点给打折,卫月的性子他也知道了然,不就是见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来趁火打劫一番,卫澈试探问道:“两件?”
卫月闭着眼,带着重重的鼻音唔了一声,摇摇头。
卫澈割肉一般说道:“三件,不然就免谈。”
卫月睁开眼,笑眯眯说道:“你以为你出去这么久,那些宝贝还在你屋里?”
卫澈面颊一扯,声音颤抖说道:“你做了什么?”
卫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轻描淡写说道:“那么久,作为你的妹妹,自然有义务帮你扫扫屋子,当然那些东西就是工钱。我也不知道哪些值钱哪些不值钱,全搬到我暖春院了。”说完又同情的看了一眼卫澈,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道:“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这些年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沉着气度全都随了春水,卫澈强扯出一个笑容,干笑说道:“不生气。”
卫月小心翼翼的拍拍胸脯,一副后怕的样子说道:“那就好。”孰不知她眼里的笑容干净利落的出卖了她。
眼见卫澈还在心疼那些收集了好多年的典藏东西,卫月哼哼唧唧豪气说道:“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大不了到时候给你看看,还有开始你做的那些事,本小姐全当没听到。给我说说那个徐江南。”
卫月将话题带了回来,不过这一番插科打诨却让两人之间这些年的生分隔阂瞬间消弭不见。
卫澈面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狐疑说道:“以前没见你这么关心过一个人啊,你不会喜欢上那个姓徐的了吧。”随后又像防患于未然说道:“如果有这种想法,哥劝你死了这条心,他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而且他红颜我也看过。”卫澈退了一步,一手撑着栏杆,上下打量一下卫月,天经地义的摇摇头。
卫月自然的反驳说道:“怎么可能,他只是救了我几次,算救命恩人而已。”随后有些小心的问道:“我有这么差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发烫,还好楼阁上有风,不是很明显。
卫澈笑了笑,实诚说道:“那倒不是,只是比起来就……”不过卫澈的注意力并没在这个问题上停顿太久,沉声问道:“你也遇刺了?”
卫月点点头,将遇见徐江南再到后来的平王府事无巨细都跟卫澈说了个干干净净。说完之后还不忘非议刺了一句张七九。
卫澈倒没有将最后说张七九的话语放在心上,反而一手扶着手肘,另外一只手摸着光洁的下巴沉吟思索,自己和卫月都遇刺,显然是针对卫家,这个倒好处理,至于平王府的态度,为什么硬要留下徐江南,这是他想不通的地方,卫家的面子,要从平王府带个人出去并不难,或者是说徐江南有什么东西他不知道,然后被平王府的人发现了。
卫澈咬着下唇沉吟,卫月轻声问道:“哥,那他不会有事吧。”
卫澈故作轻松安慰说道:“没事,他的手段要比你想的要厉害很多。再者李安城平王府也没有当日的消息过来。”
卫月这件事心下安定之后,便又执着起另外一件事,抿着唇怯弱的问道:“那姑娘有那么好么?”
卫澈笑意满脸,还未说话。
卫月瞧着他的面色已经知道了答案,狠辣一脚踩在卫澈的脚背上,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卫澈怔怔看着青楠城的夜色。
徐江南后来的事他没同卫月说,事后徐江南也是安然归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他旁边嘻嘻一笑,说了句让他至今还回味的话,朋友不就是用来出卖的?
原本还有些忿怒的卫澈听到这句话反而静下心来,没有怪罪,那会他已经经历了一些人和事,知道徐江南这话的意思,像是习惯独处之后的虎豹在表明他的态度,以后遇见这种事,他还是会这么做,像是提醒,又或者说是警告。跟那个徐江南口里的李先生一样,很好相处,很好相处到拒人千里。
他当时装作没听出这句话言外之意的样子,淡淡回应了一句,如果有下次,你肯定跑不掉。
他还记得当时徐江南的脸色,先是一怔,有点点感动,不过被他随后从怀里掏出根黄瓜的动作掩饰了过去,嘎嘣一声撇成两半,递给他一半,说是刚才回来的时候顺手摘的。
就这样,两个都还不算大的人坐在树下啃着黄瓜。
算不算结交不知道,再往后的小事上各自算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以前不知道,后来才明白,如果他当时没说那句话,什么朋友手足都成了过眼云烟。就比如他在之前,什么宾朋满座,什么推杯换盏,到最后,其实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所有的觥筹交错是给别人看,孤独才是展示给自己的。
而那件事之后,卫澈和徐江南成了朋友,可以互相卖命的朋友。
夜风愈加冷冽,卫澈负手在楼阁,发丝在一旁肆意,卫澈的面色阴沉,平静的眨了眨眼,容颜清俊,气质韶测,恍如天上客。
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卫月这群人更为重要,这也是他如今想好回来的原因,既然如今有人要动卫家的手,有人要让他兄妹俩死,怎么说也该敲山震虎一番。
卫澈昂起头看着繁星点缀的深邃夜空,喃喃说道:“都想当那颗星辰不是,有本事来取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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