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示意灵均他们随意,流铮自己便蹲身去一边摆弄他的菜了。
那副飘逸闲适的遗世模样,仿佛他手里那株绿油油的油麦菜也不再是油麦菜,而是天庭里最珍贵美丽的霓裳花。
“我们也来帮忙吧。”元阳君说着,也蹲身摘起了菜来。
“大帝,劳您帮末将拔几根萝卜,今日秋凉,炖个萝卜排骨汤有益脾肺。”
流铮在一旁悠悠道。
“好。不过本帝今天倒想吃炒莴笋了。”
于是,灵均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昔年曾征战四方、威震四界的神帝和神将就这么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菜园子里……拔萝卜摘菜,商量今天中午吃炖排骨还是炒莴笋?
一个是曾经的神帝,一个是曾经的神将,多年的浴血厮杀、以背相托培养出来的默契,哪怕此刻只是一起摘个菜,也显露无遗。
譬如那流铮拔出一颗白菜,元阳君头也不回,就能将身边的菜篓子精准递到流铮脚边;
譬如元阳君拔萝卜拔得差点摔一跤,流铮也不用特地去看,胳膊一伸就稳稳扶住了元阳君,顺便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道一声“大帝小心”;
譬如……
灵均不想再譬如了,他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
借口着与翼遥有事要做,灵均抬脚便想溜,岂知元阳君及时叫住了他:
“灵均太子,那边的萝卜,还劳烦你帮我一拔。”
灵均停步望去,篱笆旁的泥地里果然有几颗冒头的白萝卜。
拔就拔吧。
灵均一撩下袍,蹲下身子、就近抓起一处碧绿的根叶就开始奋斗。
“其实那边的萝卜……”流铮正要开口劝阻,却被元阳君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元阳君此刻面上一派宠溺之色,大有“不就几根没熟的萝卜,本帝的媳妇儿还不能拔了?”的无赖态度。
流铮叹一声:“该明说的事不明说,这些小孩子气的事却由着他做。”
元阳君面色一黯,半晌又道:“他不知道,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流铮无奈摇摇头,抱着一篓子菜走了。
偌大的园子里,就只剩下了在一旁抱手闲看的元阳君和哼哧哼哧蹲在地上拔着萝卜的灵均小太子。
“这栖凤谷风景不错。”
“嗯。”拔萝卜、拔萝卜。
“人也少,鸟兽却热闹。”
“嗯。”拔萝卜、拔萝卜。
“本帝走后,能葬在这里也不错……”
“嗯。”拔萝卜、拔萝卜……特么的这萝卜怎么这么难拔!
“啊,元阳君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到。”灵均其实是听清了部分的,但他本能地觉得是听错了。
元阳君深深看一眼灵均面上不疑神色,浅浅一笑,上前来从后抱着灵均的胳膊就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很像你我曾一起呆过的婺源。”
一听到“婺源”,想起那山中曾独属二人的悠闲时光,灵均心中便不免一阵惆怅——今时今日,此景虽似,人却不同了。
“这萝卜不是这样拔的,你该这样用力。”
元阳君突然抓紧灵均手臂,带着灵均的手一个用力,萝卜拔出来了。
但这萝卜拔出来了,灵均却被手上突然放空的力气一个反冲,向后倒去。
而在灵均身后的元阳君自然也被撞倒在地。
感受着身下坚实的温热躯体,灵均觉得身上有些躁,抓着萝卜的手不知该怎样放。
突然,元阳君一个大力将灵均翻转过来,一个缠绵的吻便在二人唇舌间辗转开来。
灵均忘记了抵抗。
待身后一处被某只不老实的手反复揉搓探索,灵均这才狠狠一咬身下人嘴唇,终止了这偷袭之吻。
“唔。”元阳君闷哼一声,看着灵均的神色中颇有些可惜模样。
灵均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说不纠缠的人是他,说只撩不娶的人也是他,现在这是要怎样?直接步入正题了?
用力挣了挣,没挣开这厮的禁锢。
好吧,这厮的力气从来都不是他这细胳膊细腿能对抗的。
“元阳君,请你自重。”灵均只能动之以理。
“本帝一向很自重,是灵均太子你投怀送抱。”元阳君悠悠一笑。
灵均面上一干,刚刚一屁股摔进人家怀里的的确是他自己来着。
“元阳君,方才晚辈冲撞了您,还望您原谅则个,放晚辈起身可好?”灵均于是晓之以情。
元阳君岿然不动:“若是本帝不原谅呢?”
灵均没辙了,干脆瘫在元阳君身上装死。
那只手又开始不老实地在灵均身后游走,欠揍的声音在灵均耳边幽幽响:
“采菊东篱下,悠然、悠然啊……”
“咔——”灵均后槽牙狠狠一磨。
“均均!你——我去你大爷的元阳老男人,你在对我家均均做什么!”
很好,翼遥小魔王再度适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