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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后,雨过天晴,从秦岭市301国道上,缓缓驶来一辆英国进口版的宾利轿车。
路牌向左,秦岭边境。路牌向右,北山镇第七看守所。
初秋已至,夏末未去,这种闲适舒爽的天气,如果宅在家里面不动弹,绝对是对资源的一种浪费。
“老公,这车我在杂志上看到过,好像不便宜。”副驾驶座上,陆雨辰情不自禁地摸摸这儿看看哪儿,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
“还行吧,五百多万,凑合开开。”林奇咧咧嘴。
“不是,你哪儿来的钱呀?”陆雨辰不明白了,她知道林奇以前是做特殊职业的,但也不可能有这么厚的家底吧?
“挣的呗。”林奇一侧脸:“反正不是抢银行抢的,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在给你提一辆。”
“成成成,那就宝马呗,没出息呐。”林奇笑了笑,问着后排座上警服裹身的夏妮:“虎妞,你说摊上这么个媳妇,是不是挺省心的。”
“别问我,我对车不是很了解。”夏妮一开口,便很巧妙地岔开了这个话题,早先来的时候她说开单位的警车来,被林奇一口回绝了,说是道远不好走,开警车没有他刚买的座驾稳当,等到上了车她就后悔了,这尼玛电灯泡当的,不是一般的憋屈。
“快到了吧?”陆雨辰问道。
“前面左拐,两公里。”夏妮应着,无聊的拿起手机发微博,她现在是市局公众微博的管理员,闲着没事儿就喜欢跟网友们吐槽玩。
“哎,也不知道芳姐怎么样了,那种地方我想想都害怕。”陆雨辰一想到陈芳在看守所里的生活,就有点不寒而栗。
“放心吧林家媳妇,你芳姐在里面,有我安排的人照看,住的是单间,吃的是小灶,每天还有书看,绝对委屈不到她。”夏妮收了手机,喊着林奇停车,一拉车门跳下去:“跟我来吧。”
“等你半天了大校花,怎么这会儿才到?”看到有人来,一个负责接车的警察赶紧从门口的岗亭里跑出来,老熟人,陈芳在看守所里的一切事务,都是他负责照料的,夏妮的校友兼学长。姓潘,单名潘升,升官发财的升,但跟夏妮这个小学妹比起来,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存在,混了三年还是小科员。
“路上堵会儿车,人呢?”夏妮问。
“会见室里扣着呢,你不来我不敢放啊,差着手续呢。”
“伊哟,看把你给吓的。”夏妮冲他白了一眼,麻利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省厅政治处签署的行政处罚特赦令,递到潘升手里:“看清楚了啊师哥,孙处长亲自盖的章,我们局长都不敢说什么。”
潘升接过来一看,果然货真价实,二话没说带头开路,将一行人带到了陈芳所在的房间。
两个亲如姐妹的女人一见面,顿时情绪失控,竟然当着警察的面,抱头痛哭起来。
“我说你俩差不多得了,人家等着锁门呢,有啥事儿回家说去。”林奇看了半天,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大老婆也真是的,过都过去了,老问人家过得好不好管毛用,这种场所就算过得再好,那也不如在家里呆着好,问的都是废话。
等上了车,两人一路聊着,陈芳才知道她被关起来的这段日子里,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她得知白淑英已经跳楼身亡后,表情跟林奇一样,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静。她甚至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了厚厚一摞用钢笔书写的策划文案,里面都是关于佳美灾后重建的方略步骤,具体到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陆雨辰一边翻看着,一边问道:“芳姐,这些都是你在里面写的?”
“嗯,那里面的人,天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我怕自己待废了,就管潘警官借了支钢笔,我寻思着等你们把我救出来,肯定是要重建佳美的。你是不知道呀董事长,那里面简直就是思考问题的圣地,你不说话,除了送饭的人,谁也不会来打扰你。”陈芳这近两个月,就是这样熬过来的,她从未感到过寂寞,甚至在通知她出狱的前一天晚上,她还沉浸在她的战略部署计划书里。
“噗,芳姐听你这意思,你还待上瘾了?”林奇没忍住一个笑场,监狱他不是没蹲过,当年他被关进水门监狱的时候,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虽然混了个肚皮滚圆,但大多数的时间,还是备受煎熬的,单单是没有女人这一点,他就忍受不了。
“咳咳,你才待上瘾了呢,开你的车吧。”陈芳嚷了句。
“就是,我们女人说话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插什么嘴。”陆雨辰也翻起了白眼。
被呛声的林奇满脸黑线,只能被迫保持沉默。等进入市区以后,林奇看了看身旁的夏妮:“等会儿枫叶大酒店给芳姐接风,你也一块去吧?”
“我就不去了,单位还有好多事儿呢。”夏妮一口回绝,倒不是敷衍,而是确实很忙,这起案子她原本以为都结束了,可在审讯过程中,却偶然发现了白家企业存在严重的偷税漏税的问题,这又得够她忙活一阵子,不过她也没办法,职业使然。
“去嘛夏队长,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在看守所里,肯定不会过得那么安逸。”陈芳虽然和夏妮是第一次见面,但从潘升的嘴里得知,就是这位美女队长受林奇的委托,帮她在看守所里渡过难关的,否则依着她不招灾不惹祸的温柔性子,估计得被人欺负死。
“就是呀夏队长,我妹妹说她可喜欢你了,长大了也想跟你一样当警察。”陆雨辰笑着,她知道陆雨欣那丫头也就是三分钟热度,从小娇生惯养的她,根本就不是当警察的材料,只是一时觉得好玩罢了。
盛情难却,夏妮也不好意思回绝,只得掏出手机来:“那我给队里打个电话,问问忙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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