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一只早已备妥玉瓶来,口中念念有词,随后道了声:“去!”
这只玉瓶得了敕令,如有灵性一般吐了塞口,此时天空中那响声越来越大,震得耳鼓发涨,到了最后,一道电光划过,那五彩云朵化作一方豪雨,倾盆而下,而这时,那鸣雷之声才隆隆而至。
张衍看得仔细,在那雨水之中,有数滴如琼浆一般的雨水亦是随之而下,他并无一丝迟疑,将玉瓶小心迎了上去,一滴一滴将其收了回来。
这雨六十年一降,每次要持续三个时辰之久,而那四候水就混杂其中,若是眼力稍差,便会漏过,他自然是不敢大意。
然而这个时候,天上却正巧有一行人路过,听闻了那雷霆鸣响,便往这边过来。
这行人浑身上下都透着邪气,前方数十人抬着一只披红挂彩,两侧垂有绣球的飞轿,身后跟着百数个男女侍从,皆是头戴高帽,脚踏黄符。面目僵硬,肤色惨白之辈。
这时那轿帘一掀,隐隐可见一穿着彩衣的女子坐在其中,她眼波流转,向外张望了几眼。然后冲着一名女童招了招手。
这女童走了上来,垂首道:“大家,可有吩咐?”
“此处灵气浓厚。天地有异相,定是有什么珍宝出世。”女子瞄了一眼那艘龙国大舟,下巴一抬。努嘴道:“你去打听下是何方道友在此。若是不入流的散修,随手灭了便是。”
女童应了一声,下了云头,但是行不远便有一道遁光拦住,一个粗豪大汉似是与他说了句什么,不多时,她便回转了过来,低头道:“大家。这两人都是有来历的。一个是陶真人的大弟子郭烈,另一个似是溟沧派弟子。”
女子闻言吃吃一笑,道:“哟。都是好大的来头,陶真人向来护短。此次更是要在外海开派,我亦要前去观礼,不能不给他面子,溟沧派更是厉害了,听闻如今已有十大洞天真人坐镇山门,便是少清派亦要被压下一头去,奴家可惹不起,还是早点走了吧。”
她深深看了张衍一眼,随后放下了轿帘,四十六名轿夫便踏云而走,须臾便不见了踪影。
张衍自始自终不曾向这里望过一眼,只是专心承接那四候水,待三个时辰一过,天上云收雨歇,昊日重放,他喝了一声,将袍袖一卷,收了那玉瓶回来,纵起遁光回了大舟。
只是一落至甲板之上,早就站在那里的郭烈冲他一瞪眼,嚷道:“你这小子,不是郭爷我替你拦下那几个贼鸟人,你岂能这般顺利?这笔账你又欠我了。”
张衍笑了笑,拱手道:“多谢道友了,适才未曾细看,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郭烈嘿嘿一笑,道:“此时西南之地来得一个教派,名为尸嚣教,专做那收敛修道人尸身的勾当,怕是此次也是听闻仙府出世,是以出来搅风搅雨了,我若不是伤势未复,妖魄散失,依了我的脾气,早就上去将这一干满身邪气之人打杀了事。”
张衍刚要说话,却若有所觉一抬头,往天空看去,讶道:“我来此处月余不见一个人影,今日倒是热闹了,刚走了几位,又来了不少。”
远远有四名修士驾光飞遁而来,这四人有男有女,其中一名头戴方巾的年轻修士见了龙国大舟,不由一阵惊叹,指指点点,等目光撇见了郭烈,惊喜出声道:“看,是郭师伯!”
这声响喊得响亮,张衍也是听得清楚,笑道:“原来是郭道友的同门。”
然而郭烈见了他们,却是脸色古怪,嘿了一声,嘀咕道:“这群混账小子,又惹什么祸了?”
这四人瞧见了郭烈后,遁光又快了几分,几个呼吸之后便落在了甲板之上,一齐行礼道:“见过大师伯。”
张衍看了看这几人,却有些微微讶异,除了当先那戴方巾的修士是玄光二重外,其余三人都是玄光一重修士。
听闻这陶真人座下四大弟子,除了郭烈是小金丹之外,其余都是化丹修士,而他徒孙辈如今修为也是不弱,这般会教徒弟,恐怕溟沧派中也没几个元婴真人能做到这一步。
那头戴方巾的弟子行礼之后,嚷道:“师伯,崇越真观的沈鸣孤扣了审师兄,言道要我们用一只灵鹤去换,求师伯为我们主持公道!”
郭烈平时在门中最是照看下辈弟子,又是和陶真人一般护短的性子,是以有什么麻烦他都愿意出头,可此时闻言他咧了咧嘴,他虽是好斗,但如今重伤初愈,妖灵精魄尽毁,哪里能和人相斗?
这沈鸣孤的名头他也听说过,崇越真观中年轻一辈中的好手,离元阴阳飞刀火候也是不俗,以就算是他全盛时期也不敢说能稳胜,何况如今这半残之躯?
见这几人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郭烈一阵头疼,拍了拍脑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指张衍,道:“你们,找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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