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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大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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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的生活很紧张,六点早自习,舒望和秦宥五点半就要起床。

    已经懒惰惯了的舒望足足捱到五点五十才起床,他快速将蓝白相间的校服套在身上,用手抓了抓头发,便冲向了卫生间。

    可是不巧,卫生间里有人了,秦宥正在里面洗漱,舒望在门口只犹豫了一秒,就冲了进去。

    他相信,世上没有比抓考勤的老师更可怕的生物。虽然毕业多时,可是这份恐惧却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头。

    卫生间里洗脸池很小,恰恰一人使用的大小,正在刷牙的秦宥见他进来了,拿着杯子就去到了马桶旁。

    舒望拿起洗脸池上倒满水的水杯和挤好牙膏的牙刷,道了声谢,也开始刷牙,他刷着就听着一旁传来的放水声,水声响亮,甚至掩盖了水龙头的声音。

    他微微一瞥,就看到了不能看的的东西,赶紧扭打水龙头,匆匆洗了把脸,就跑出了卫生间:“我先走了。”

    还好他跑的快,终于赶在铃声响前,赶到了教室。

    班主任是个看着有些严肃的女人,大约三十来岁,姓杨,不过,对他的态度却挺好,给全班介绍了一下,就给他指了位子坐下。

    舒望所在的高二一班大约五十来人,全部单人单座,而他的座位就在靠窗那列的倒数第二个。

    他刚一坐下,隔壁一阳光白净的男生就放下手中的课本,冲他投来了一记怜悯的目光,还没弄清怎么一回事,秦宥也赶来了教室。

    不过此时上课铃声已经打完了。

    舒望看着讲台上面无表情的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正以为对方要好好教育秦宥一番时,没想到,班主任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同学们,这是我们新来的同学巴拉巴拉……”

    “嘿!隔壁男生拿着课本在舒望眼前晃了晃:“别担心,班主任已经跟我们讲过了,没人会欺负你表哥的。”

    “表哥?”只一秒,舒望便反应了过来:“哦对,他是我表哥。班主任跟你们讲什么呢?”

    “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你表哥这里有点问题,”男生用手指了指自己脑袋:“到现在还在念高中,虽然智力方面……不太行,但是这种精神还是很值得佩服的。大家人都很好,以后我罩着你们,没人敢动你们的。”

    舒望看向讲台上年龄与校服远远不相符的秦宥,忽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一定是秦宥他哥的恶趣味。

    “那我先谢谢你了。”

    “没事儿。你叫舒望吧,我就杨然。”

    两人正小声聊着天,秦宥忽然从讲台上下来,径直走向了舒望前面的座位,包一放,就坐了下来,顿时一座大山就挡在了他的眼前。

    虽然一开始发现自己要和秦宥成为前后桌时,舒望有些尴尬与不悦,但当对方坐下后却不由小小地窃喜了起来。

    幸亏秦宥长得高,给他营造了一个极佳的地理环境。

    于是,在所有同学都苦着脸听老师讲课时,舒望却如鱼得水,时而看向窗外躲在小树林里亲热的小情侣,时而趴在桌上睡个小觉,时而盯着桌子发个呆,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杨然热情地对舒望说道:“走吧,我带你去食堂吃午饭。”

    “好,谢谢。”

    杨然又转头看向秦宥:“秦宥也跟我们一起来吧。”然后就冲舒望使眼色。

    “你也一起来吧。”舒即使百般不情愿,此刻也只能拿笔戳了戳秦宥肩头。

    三人一起去食堂打了饭,看到座无虚席的大厅后,舒望有些发愁:“现在怎么办?回班上去吗?”

    “没事,跟我来。”杨然胸有成竹地冲舒望拍了拍胸脯,就拽着舒望出了食堂,上到了五楼。

    舒望一边走着,一边回头往人群中找寻着秦宥的身影:“喂,你跟紧点,别走丢了。”

    杨然打趣道:“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舒望毫不留情地吐槽:“谁情深啦?还不是怕他添乱捅娄子。”

    “咦!这就是你不对了。”杨然把舒望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对待智障人士这样可不好,更何况他还是你表哥。”

    他看秦宥正往这边走来,就把舒望往那边一推:“快快快,兄弟哪有隔夜仇的。”

    舒望被挤到了秦宥身边,浑身不自在地问道:“到底去哪儿啊?什么时候到?”

    杨然推门尽头的一扇门:“这不就到了吗?”然后看向两人:“你们怎么不进来?”

    舒望抬头看着门匾上“办公室”三个大字,一脸纠结:“这就是你带我们来的地方?”

    秦宥先一步迈了进去,杨然则把舒望往里推:“放心,老师们都吃饭去了,中午他们还有教师活动,不回来。”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舒望问。

    杨然从最大的一个办公桌里的抽屉拿出了两杯纯牛奶抛给舒望和秦宥,然后悠闲地躺在了旋转椅上:“班主任就是我姐,她还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呢,她罩我,我罩你们,no problem!”

    “早知道,你还是不告诉我好了。”舒望默默低头往嘴里扒拉饭。

    “嘿嘿,你尝尝这个肉丸子,挺好吃的。”杨然介绍道。

    舒望也塞了个丸子进嘴里,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唔,真的挺好吃,早知道当时多打点就好了,不应该打这么多黄瓜的。”

    话音刚落,他的餐盘里就多了一个圆滚滚的丸子。

    舒望收起笑容,看向对面的杨然:“你跟他说,我不要。”

    杨然立即狗腿对秦宥传话:“他跟你说,他不要你的丸子。”

    秦宥只是看着杨然:“那就丢掉,他开心就好。”

    杨然又扭头看向舒望:“他说随你便,你开心就好。”

    舒望冷哼:“告诉他,谁夹的丸子谁就夹走。”

    杨然又看向秦宥:“他说,丸子是你夹的,你就应该负责夹走。”

    秦宥道:“丸子在谁盘里就是谁的。”

    杨然看向舒望:“你表哥持相反意见,他认为呢,这丸子在你盘里,就算不要也是你自己丢。”

    舒望不满道:“反对。”

    到这里,杨然总算受不了:“你们俩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呀?还非得拉我当传话的?”

    舒望低头用筷子扒饭:“我不想跟他讲话。”

    “幼稚不幼稚,小孩子才玩冷战,你俩又没什么仇什么冤,至于这样吗?”杨然笑呵呵地当着和事佬。

    舒望嗤笑一声,没有接话,空气里的温度瞬间降到了零点以下。

    杨然有些坐立不安,摸了摸胳膊:“你俩先在这吃着,我东西落教室里,回去拿一一下,你俩乖一点,别打起来了啊。”说完,就跑出了办公室。

    舒望看着盘里被扒拉的乱七八糟的饭菜,压根就没了胃口,他拿着盘子起身走向垃圾桶去倒饭。

    “对不起。”

    这个时候,秦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了。

    舒望想了很多次,也没想到他得到的第一个道歉竟然是发生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他将饭菜扣进垃圾桶,若无其事地走回了座位,耸耸肩:“我接受了。”

    “真的,真的对不起。”秦宥再次低声说道。

    舒望抿抿嘴:“嗯,我知道了。”

    “其实我……”秦宥似乎要话想要说下去,但舒望打断了他:“我已经接受了你的道歉,所以就到这里为止吧。我想要的也只不过是一个道歉而已,所以不管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是真心,还是有着某些不得已的苦衷,又或者是自以为是的打着什么‘为你好’的旗帜,不要告诉我,请你就此打住。”

    秦宥深深看了舒望一眼,却见对方虽然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但眼角却在微微发红,忍不住伸出了手:“嗯,我知道……”

    没料到的是,舒望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避之不及地躲开了。

    “我们现在只是路人的关系,请离我远一点。”他直直盯着秦宥的眼睛,直到对方收回了僵在空中的手,才起身离去:“我吃完了,我先走了。”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猜到了吗”秦宥看着舒望的背影,无奈地问出了这一句。

    舒望的身形顿了顿,他攥紧手心,声音听着有些颤抖:“本来……本来我还不太确定,在我心里大概一半一半,一半是你本是就是个混蛋,一半是你有什么不得了的苦衷……”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我现在知道了……也许你有着无私的、伟大的理由,甚至你觉得你是在为了我好,但对我来说,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你做过的那些事,你造成的那些伤害,我不会忘。”

    “如果从一开始,你就决定要演一个坏人,那么我请你可不可以演的认真一些,不要露出马脚,不要中途放弃。因为……我宁愿你是真的爱上别人了。”

    “喂,你俩干啥呢?气氛咋这么诡异?”

    杨然一推门而入,就敏锐地感受到了透心的寒冷。

    他将门口的舒望拉了回去:“到班上去你就只能午休,趴在桌子上,话不能说,头不能动,还有纪律委员计分,回去不是找罪受吗?来来来,办公室又没人,咱们在这里多逍遥自在啊。”

    “而且我刚刚回去时,还看到了两黑衣服的人人在教室外面瞅了瞅去,瞧那猥琐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新来的教导主任,还打扮得这么装逼,当自己电影明星啊?”

    刚想反驳的舒望,此时一听立即紧张了起来:“黑衣人?什么样的黑衣人?”

    “个子高高的,很严肃,威尔史密斯那样的黑衣人,可装逼了。”

    “那你怎么还说人家猥琐?”

    杨然一拍大腿:“我这不是透过表面看本质吗?教导主任都这样,表面严肃,内心猥琐,最喜欢屁股一撅,透过窗户和前后门的小缝偷窥你。”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对了,他俩现在还没走呢,看起来是在找人,肯定又是哪个染了头发,改了校服的被盯上了。”

    这时,秦宥忽然开口了:“是冲你来的。”

    即使对方没有看向自己,舒望也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到,他对杨然挤出一个微笑:“你说的有道理,我还没在办公室午休过,这么刺激有趣,当然要试一试。”

    “那行。”杨然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大堆零食:“你们爱吃吃,爱睡睡,有事叫我。”然后,他就拿出了特意从教室里拿回的手机,津津有味地看起来网上连载的小黄文。

    舒望坐在墙角看着窗外风景发呆。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冷冽低沉的男声在他头顶响起了:“暂时休战,如何?”

    舒望看向来人,秦宥又恢复到了以往淡漠自持的状态,和刚才同他道歉的那人几乎判若两人,他心中生起了种说不清道不白的愤怒,但最终还是被理智打败了。

    “好。”他这样回答道:“但是,只有这几天。”

    他与秦宥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而现在,危险还没远去。一群黑衣人在找秦宥,原因,不知道。还有群黑衣人在找他,原因,还是不知道。

    “我承诺三天后你就可以离开了。”秦宥说道。

    “承诺?你拿什么承诺?”舒望讽刺地笑道:“我们甚至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等等。”他在秦宥脸上游移的目光忽然停住:“你知道些什么……”

    秦宥依旧自若:“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和你。”

    “但是,你知道些其他的事情。”舒望依旧坚持,他与秦宥对视着,一秒,两秒,三秒……可忽然间,他垂下了头,笑道:“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但是我会自己找到答案。”

    表现得冷漠淡定的秦宥此时神情也略有松动:“我一直在试图告诉你,只是我得先确定……”

    “确定什么?”舒望盯着他。

    “……”秦宥无语,然后起身走开:“我去那边转转。”

    自下午开始,舒望就一直身处低气压之中。

    “欸,同学,帮忙传给咱们这条第一排的女生。”舒望身后的四眼仔推了推他。

    这是第二节课,物理课,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数学考试,此时的舒望心情已经郁闷到了极点,他往后瞥了一眼:“别传纸条,听我的,手机聊天不好吗?浪费纸张。”

    四眼仔讨好地冲舒望行好:“我这不手机没电了吗,同学帮帮忙呗。”

    舒望没办法,只好接下纸条,然后硬着头皮推了推坐在自己前面的秦宥:“给第一排女生。”

    可没想到,才安静了两分钟,来自前方女生的纸条又开始往回传。

    秦宥没回头,直接将纸条往后抛到了舒望桌上:“给你后面的。”

    舒望将纸条传给了四眼仔,原以为能消停一会,但四眼仔很快就写好了第二张纸条:“欸,同学,再麻烦你一下。”

    于是,一来一去,一去一来,舒望和秦宥很快就成为了这一列最头和最尾的传纸条小帮手。

    当第十六个纸条从前方传来时,舒望忿忿拿出笔,在结尾添了“我们还是分手吧”一句,才给了后面的四眼仔。

    然后,果真安静了好一会,直到又有一个纸条从前方传来。

    秦宥压低声音说道:“这是给你的。”

    脾气刚要发作的舒望,耐住性子打开了纸条,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你真的做好面对真相的准备了吗?”  这是秦宥写给他的纸条。

    舒望拿笔就要写上“对”字,可当笔尖触到纸时,他又矛盾了。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推开那扇门后到底会有什么出现,是能解答他所有的疑惑,还是会令他身处险境。现在,他已经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到底值得吗?

    他咬了咬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纸上问道:“你真的愿意告诉我?”

    可是很遗憾,伴随着下课铃声扔过去的纸条没有得到回答。因为秦宥看了他的纸条后,就不知去向了。

    肯定是尿频尿急尿不尽,虽然这样想着,舒望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铃声很快响起了,抱着一沓卷子的班主任准时踏进了教室。

    果不其然,又是一场考试。

    卷子有些难,但有道判断题竟然出乎意料的简单,舒望又蒙又猜,全班第一个交上了卷子,然后便回宿舍躺着了。

    这一天下来,他情绪低落,别说上课了,甚至连吃饭的欲望也没了,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甚至翘掉了晚自习。

    而这一切全源自秦宥的那个问题——你真的做好面对真相的准备吗?

    一直以来,他所追求的只不过是一个答案,是什么让秦宥变成了那样的混蛋,是什么让自己的人生脱了节?

    但现在,他忽然就站在了答案面前,却发现这个答案可能是危险的,是致命的,心中就慌了神。

    为什么不将就一点呢?即使不知道答案,你现在也过得很好啊。脑海出现了这样的声音。

    舒望想了很久,唯一给出的解释就是——他真的很想知道,能让那么爱他的秦宥放弃他的到底是个什么该死的东西?

    该死,真他妈的该死!

    当门被轻手轻脚打开时,舒望在床上往里翻了个身,在无边的黑暗中面朝着光秃秃的墙壁:“我准备好了。”

    两秒沉寂后,背后响起了秦宥的声音:“好,我知道了。”

    紧接着,他又听到对方说到:“我带了饭回来。”

    此时,舒望才感到了饿,也才发现自己大概一天没吃东西了,顿时陷入了心理与生理的纠结。

    秦宥适时提醒道:“我们现在正在休战。”

    此言一出,舒望立马从床上坐起,接过对方带回来的盒饭,打开盒子,就看到了装得满满当当的肉丸子,刚想笑,就发觉秦宥还在盯着自己看,于是咳了一声:“水热了,你快去洗吧。”

    ———————— 我是分割线——————

    冯义博带着谭轻水遛狗回家时,秦因书已经不见了身影。

    出于心里的秘密,秦因书选择了一个人进行接下来的活动,他全副武装地装备后,就打了一辆开向火车站的出租车。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他曾经的家乡——水都。

    就在刚刚,他把幼儿园里其他的监控录像也调出来看了,原来在他与舒望相认时,真正的秦因书从后门溜走了。

    而他这次回到水都,不过是想多获得点信息,弄清楚真正的秦因书究竟是怎么落入坏人手中的。

    而且,他同样也以匿名电话打给了之前的小旅馆,可是获得的消息却是,小旅馆被转手了,就在昨天。

    如此迅速,已经说明了一切,幕后黑手肯定已经将被他留在小旅馆的秦因书抓走了,还为了封锁消息让旅馆转手。

    秦因书一到火车站,就买通了一个小年轻,给他一千块,自己假装对方的小孩,让对方带着自己上车。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正要上火车时。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年轻表现得太过紧张,一个穿制服的老大爷抓着他盘问了起来:“这是你小孩吗?”

    “是、是、是是是。”

    看着小年轻几乎要尿裤子的表情,秦因书不忍地扭过了头。

    “那你怎么吓成这样啊?你告诉我,你家孩子叫什么名字?”

    “叫、叫……”小年轻几个磕巴后,总算是被逼疯了,哭喊道:“我真不知道,不是我拐卖他,是他要非装我小孩啊!”

    “你咋不说是他拐卖你呢?!”老大爷怒道,然后就指挥着几个小制服将年轻人带走了。

    秦因书在原地叹了口气,却发现老大爷不仅没走,还正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小盆友,咋又走丢了?幸好今天碰上了爷爷我,不然准叫你被坏人卖到山里头去。”

    又走丢?

    秦因书搜肠刮肚地想了一番,他敢打包票,自己从小到大机灵着,没有走丢过一回。真正的秦因书被保护的那么好,也不应该走掉,除非是在……

    他灵机一动,赶紧问道:“爷爷,我有些不记得了,上次我是什么时候碰到你的?”

    老大爷说出了个大概的时间,秦因书一想,还真的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而真正秦因书失踪的日子。

    他又问:“爷爷,你知道我是怎么走丢的吗?”

    “你是怎么上车的我不知道,是那边的工作人员不负责。但你从这里下了后,就小小的一个人,脖子上挂着个小包,站在大厅里东张西望,人来人往,也没个人来管你。我寻思你是和家里人失散了,就去问了问你,谁知道你竟然是自己从水都那边搭车过来。”

    “那后来呢?”

    “后来,你就被你妈接走了啊。”

    妈?秦因书可不记得自己有个妈,连忙追问:“当时大概是什么情形?”

    “你妈当时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有点防备,直到她把户口本啊之类的证件拿给我看,我才信了。”

    证件可以伪造,但是小孩子总不会认陌生人当妈吧?

    秦因书又问:“那我当时没有说什么吗?”

    “一开始,你在我们这儿简直又吵又恼,哭着要喝、喝什么水,你妈一来,把你一抱,你就睡过去了。爷爷还想跟你告个别呢,结果你睡得叫都叫不醒。”

    秦因书终于敢确认了,这个走丢的小孩就是真正的秦因书,他不是哭着要喝水,他是哭着要去找阿水。而那个抱走秦因书的女人就是他要找的答案。

    他心生一计,拉了拉老大爷的袖子,干嚎道:“呜呜呜,爷爷,其实那个女的她不是我妈,她才是人贩子!”

    “她把我抓走了好久,我在一个好心阿姨的帮助下逃了出来,想要刚刚那个叔叔带我上火车,我就可以回家了,呜呜呜……”

    老大爷大惊,把他抱起在怀:“别慌,爷爷这就去报警,让警察叔叔抓坏人,带你回家。”

    秦因书假装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道:“爷爷,趁警察来前,我们先去把那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吧,我要把坏人指给警察叔叔看。”

    老大爷还在为自己当初的失误内疚万分,也没想到一个小孩怎么会这么聪明,出于愧疚之心,连声答应下了:“好好好,爷爷这就带你去看录像。”

    秦因书坐在屋子里,看着老大爷与管监控的大叔交涉着。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快把那天的监控调出来。”

    “唉,真不巧,那天的监控全没了。”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下班前还好好的,第二天来全没了。”

    “算了算了,我还是带着孩子先等警察来好了。”

    可是当老大爷一转头后,本应坐在椅子上的秦因书早已不见了身影。

    冯义博和谭轻水把小区里翻了个遍,正欲出小区找人时,秦因书正好从外面回来了。

    “叔叔,你看小书回来了!”谭轻水扯了扯冯义博的衣角,然后高兴地跑到了秦因书面前:“小书,你可算回来了。我和冯叔叔还以为你不见了。”

    秦因书扯了扯嘴角,将手上提着的塑料袋送到了谭轻水面前:“我只是饿了,出去买了点吃的。阿水,这是给你带的。”

    “这是什么?”谭轻水打开袋子,看着里面白白香香滑滑装了一盒子的东西,满眼的惊喜与好奇。

    秦因书给他拿出勺子:“豆花,你尝尝。”

    谭轻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嘴里送了一口,一张脸顿时欢喜了起来:“哇,太好吃了,我决定了,豆花以后就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了!”

    看着对方开心的模样,秦因书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说完,他又对冯义博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没给你买。”

    冯义博张嘴似乎有话要问,可最后还是捏了捏秦因书的后颈:“算了,平安回来就好了。”

    “我小爹……他时候回来?”

    “大概还有个三四天吧。哦,对了,刚刚你爹新男盆友来找他,貌似很失落地离开了。”

    “你说沈叔叔?他也不知道我小爹怎么回事吗?”

    冯义博耐人寻味地撇了撇嘴角:“谁知道呢……”

    晚上刘黛柔有事,谭轻水便留在了秦因书家过夜,一同留下的还有冯义博,出于保护他们的目的。

    半夜,秦因书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一同不能入睡的还要紧紧抱着他的谭轻水。

    “阿水,我们不是要找小飞机的吗?”

    谭轻水的疑问正好戳中了秦因书的心事,他的确要找真正的秦因书,只是线索全断了,从那个女人那里。

    谭轻水将头埋进秦因书的怀里:“我好难过啊……”

    “怎么呢?”

    “小飞机一定是被坏人抓走了,他肯定很难过。如果他的爸爸妈妈知道了,肯定也很难过……”

    秦因书犹豫了会,还是将手搭上了谭轻水的脑袋,轻轻揉了揉:“我保证,我一定会找到他。”

    “真的吗?”谭轻水抬头看他,嘴巴微微嘟着,似乎有些迷茫:“可是小书你不是不喜欢小飞机吗?”

    秦因书咽了咽口水:“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因为……我不想人我喜欢的人难过,比如阿水你。”

    还有小爹……

    ———————我是分割线———————

    舒望和秦宥很幸运,在学校的第二天就碰到了校运动会,不用起一大早就去上课了。

    待舒望从睡梦中睁开眼时,隔壁床上的秦宥已经没了人影,他打了个哈欠,便掀开被子下床,简单洗漱一番后,就倚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操场上热热闹闹的景象。

    才七点钟,操场上已经奏响了激昂的乐曲,各班走方阵的同学们还在抓紧时间努力练习。

    他往下看了一眼,正在踢正步的杨然立即打鸡血似的朝他招手示意,然后非常不幸地挨了一记他亲姐也就是班主任的爆栗。

    清晨的温度向来偏低,舒望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便回寝室里添衣服。加完衣服后,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他突然生出了几分好奇,神不知鬼不觉就走了过去,拿着对方放在床头上的旧牛皮本翻看了起来。

    这牛皮本一看就历史悠久,别说封面上的鎏金英文大字掉漆了,本子里泛黄薄脆的纸张,和晕染褪色的墨水笔迹就已经彰示了它的年迈。

    舒望随意翻了两页,就有些看不下去的,虽然这是本日记,可从字迹来看,这本日记根本不属于秦宥,于是顿时没了继续往下翻的念头。

    他将牛皮本放回原位,却不小心发现枕头的另一侧整齐摆放着秦宥领的唯二两套校服。难道秦宥现在是光着身子出去了吗?

    舒望顿时怒火中烧,秦宥这个王八蛋肯定是自己跑走了,亏他昨天还那么相信他!

    “怎么了?”然而就在此时,那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了。

    舒望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立即收起脸上复杂的表情,像个没事人一般转过身,气定神闲地摊摊手:“我刚刚看到你床上停了一只蚊子,就帮你把它打死了。”

    秦宥拿着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那多谢了。”

    舒望看着对面的男人就穿着个四角内裤,上身赤裸沾着晶莹的水珠,有几分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大冷天的,你袒胸露背想干什么?”

    秦宥毫不遮掩地从床上拿起裤子穿上:“寝室里热水器坏了,我去学生澡堂洗了个澡。”

    “你去的男澡堂!”话一说完,舒望才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过重,感觉补充道:“我只是担心你有没有不轨之心占别人小男生的便宜?。”

    “早上只有我一个人。”秦宥淡然地再将上衣穿上。

    舒望有些尴尬地出门了:“我先下去给我们班加油去了,你……你昨天答应我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随着太阳慢慢升起,天气已经变得暖洋洋的了。

    舒望百无聊赖地坐在观众席上,从兜里摸出了个手机,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很可惜并没有人接。

    这时,刚刚比完短跑的杨然凑到舒望身边坐下:“你在给谁打电话呢?”

    “没谁。”舒望从地上拿起矿泉水递给杨然:“第几名啊?”

    “哈哈哈,你猜。”杨然笑嘻嘻地反问,可在十秒钟的冷场后,他不得不自己圆了回来:“没有特别了不起,就第一名而已。”

    “哦,是吗?”舒望随意敷衍了一句,开始伸长脖子四处张望了起来:“你看到秦宥没?”

    “没有啊。他不老和你在一块吗?”

    舒望皱起眉小声念叨着:“不会又给我跑了吧?”

    “诶诶诶,我看到了!”杨然拽住舒望手臂,指向那个操场上正缓缓往这边走来的特别显眼的大高个:“在那里!”

    他跳起来,伸出手臂使劲朝秦宥摇了摇:“嘿!我们在这里!”

    舒望忍不住伸手挡住了半张脸,太丢人了。

    “知道啦!等下上去找你!”下一秒,一个洪亮喜悦的声音就响起了。

    舒望觉得有些不对,往操场上望去,正好和看向这边的秦宥撞了个正着,他目光一躲,很快就看到了秦宥旁边那个一边走着一边兴高采烈回头冲他们招手的大傻个。

    杨然小声解释道:“他是我哥们。”

    然后扯着嗓子下面喊:“老许,你搞错了,我不是在和你——”

    杨然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另一声壮烈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嗷!”盖过了赛场上的一切。

    舒望看着那走着走着就撞在操场旁的厕所墙上一倒不起的大块头,有些嫌弃地问:“他真是你哥们?”

    “暂时把他开除哥们籍。”杨然叹了口气,可忽然之间,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拍大腿:“糟了!十分钟后接力比赛就开始了!”

    “啊?你是说他是……”

    “别管了!先下去看看他有没有好歹!”杨然抓起舒望的手就往操场冲去。

    他们跑下去时,秦宥为了避免影响待会儿接力跑的比赛,已经把大个头从操场跑道挪到了一边没人的篮球场上。

    离大个头还有五米的距离,杨然就开始冲对方喊道:“不要紧吧?”

    “要紧!我估计骨折了,都爬不起了!”大个头又转头看向秦宥:“谢谢你啊,我之前看你那么大一人了还穿个校服跟我们一起读书,说实话是有点瞧不起你,不过我错了,其实你就是老了一点,但是还是人挺好的。”

    “我带你去医务室。”秦宥一把就要将大个头扶起,可对方着实虎背熊腰,以他一人之力还真的有些力不从心。

    “等等,我来帮忙!”杨然见状,急忙冲了上去。

    “小心!”舒望惊呼出声。

    因为就在此时,秦宥腰一使劲,正好将大个头扶着站了起来,但不幸的是,大个头一站起来,看到的就是由于惯性来不及刹车急急冲向他的杨然。

    迎面,那张惊魂失魄的脸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终于——一声沉重闷响,两人齐齐摔了气壮山河的狗吃屎。

    大个头吃痛地将摔在自己身上的杨然推开,苦兮兮道:“糟糕,不仅腿断了,这回胳膊也折了。”

    杨然则像个四脚朝天的乌龟,抱着自己的膝盖,叫苦不迭:“忘了,我的腿也……”

    舒望无奈冲秦宥使了使眼色:“那就只能我们把他们送到医……”话音未落,他的裤腿便被人狠扯了几下,杨然哭丧着脸望着他:“刚刚你听到我姐的咆哮声没?”

    说曹操,曹操到。

    班主任气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两个躺在这里干嘛?滚床单我能理解,篮球场有什么好滚的!竟然把接力赛都要耽误了!我告诉你们,还有两分钟接力赛就要开始了!能不能有点集体荣誉感?!能不能为我的奖金着想一点?!”

    “姐……我、我腿折了。”杨然焉了吧唧地垂下头。

    大个头满脸惊惧,弱弱地说道:“我、我不仅腿折了,而且手也……折了。”

    然后,两人就一起可怜兮兮地看向了面无表情的舒望和秦宥。

    这回,班主任也换上了一个绵里藏针的笑容,推着两人往操场上走:“我看就你们两个上吧。上阵兄弟兵,一定没问题。”

    舒望低头叹了口气,果然,他就猜到了事情会这样发展。

    “我无所谓。”秦宥一脸的无所谓。

    班主任又笑着看向舒望:“小舒同学,你呢?”

    “我……”舒望叹了口气,挤出了个笑容:“我当然也无所谓啦。”

    “还只剩一分钟了……”班主任笑着推了推眼镜,怒吼来得猝不及防:“你俩还不赶紧跑过去!”

    男子4×100米决赛。

    偌大的操场加上观众席几乎雅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着等待着哨声响起。

    此刻正站在第二跑道上的舒望也心跳得飞快,虽然他不过是来这里避难(?)的,但是这种紧张的情绪也很快感染了他。

    进入决赛的一共有四个班级,他们班被安排在了第二跑道,他代替杨然成为了第三棒,秦宥则代替了种子选手大个头成为了第四棒。

    这种强烈的与秦宥必须绑在一块的感觉虽然让舒望有些小小抗拒,但想要赢的胜负欲还是战胜了一切。。

    “嘟——”哨声响起!

    电光火石间,第一棒选手们已如离弦之箭疾速奔驰了之去。

    舒望全神贯注观察着情势,就目前而言,他们班正与另一个班级不相上下地争取着第一名,另两个班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不过,形势在第一二棒交接棒时发生了巨大逆转,他们班掉!棒!了!

    更令人忧愁的是,其他班级的第二棒都开始爆发速度,很快他们班就成了最后一名。

    作为第三棒,肩负着追回优势的责任的舒望不由更加紧张,一颗心简直悬在了嗓子眼。看着第二棒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下意识往回看了一眼。

    秦宥就站在那儿,不急不躁,沉稳如青山,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质。

    舒望一咬牙,他这把宝刀还没出鞘呢,更别提老了,怎么可以输给这一群青春期小屁孩?

    一接过接力棒,他就开始逆着疾风卯头奔跑,可那风实在太大了,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只能用余光瞥向两侧。

    好的,一个……

    加油,两个……

    只再超过一个人,他们就是第一了!

    可是……

    纵使舒望拼尽了全力,也只能以一人之差气喘吁吁地将接力棒交到了秦宥手中。

    在交接棒的那一瞬,他无可避免地与秦宥对视了一秒,虽然很快就躲开了,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秦宥好像对他笑了一下?

    再抬头望去时,秦宥已经跑远了,如一头势不可挡的猎豹一点点拉小着与第一名的差距。

    舒望几乎忘记了呼吸,恍然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一样热汗淋漓,一样永不言弃,一切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在他眼前奔跑着的,是穿着水都高中校服的少年秦宥。

    最终,观众席上突然爆发的欢呼声唤回了他的思绪:“啊啊啊!我们班赢了!”“那个人好帅,虽然他是智障,但我就是要给他生猴子!”“我去,他们班找这么一个老头来跑,不公平!”……

    舒望看向终点,果然……是他赢了。

    秦宥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少同学冲上去为他欢呼庆祝,还有女生给他递水递纸巾,而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舒望。

    舒望犹豫了会,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你……刚刚跑得挺快的嘛……”

    他干巴巴挤出了这样一句,等了许久没有得到回答,微微一抬头,原来一个手掌正悬在他的头顶。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飞快伸手击了一下掌,然后移开视线:“我……”

    “我有话对你说。”正在舒望拼命找话讲时,秦宥的声音响起了。

    舒望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惬意地眯着眼看着天空中的蓝天白云和飞鸟,和煦的阳光照暖了他对身体。

    他抓了一把地上的草,笑着说道:“杨然跟我讲,这不是假草,是美国进口的,哈哈哈,他们校长最喜欢炫耀这个了。”

    舒望继续微笑道:“我现在挺开心的,真的挺开心的,虽然他们都说你欺负未成年,不公平,强烈抗议,最后我们变成了第二名,但是,”他扭头看向一旁同样枕着胳膊躺在草地上的秦宥:“事情总是要有个了结的。”

    “我已经准备好了,至少我现在是真的开心。”

    在他等得快要睡过去时,耳边终于响起了秦宥沙哑的声音:“不管怎样,我背叛你,就是我的错。”

    舒望忽然轻笑了了起来:“如果你能早点这样说就好了……那我就不用一直为这种事耿耿于怀。只是现在晚了,我想知道原因,我的人生已经被毁过了一次,所以我有权知道原因。”

    “是为了……”秦宥尝试了几次,却仍还没能说出口。

    “我猜猜,不会是为了我吧?”舒望这样问道,但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他闭上眼,声音也冷了下去:“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样操蛋的答案……”

    “一直以来,我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说爱上别人就爱上别人了……我不是不相信移情别恋这种事,只是……只是那个人是你啊,你是和我一样好的人,所以怎么会、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舒望停住了,停了好长一会,长到让人以为他失去了心跳时,才接着讲道:“后来、后来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有苦衷,于是我开始思考,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你不怕让我伤心让我难过,才做出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唯一想的东西就只有‘我’,所以你对我做出的伤害全是出于为我好?”

    舒望低低笑了几声:“这真的是太荒谬,太可笑了。我就是不懂,为什么你总是要一个人神神秘秘,即使有天大的事,难道不能和我一起分担吗?”

    他深吸了口气,强忍住声音的颤抖“为我好,为我好,就是把我蒙在鼓里,然后自己去做那英勇的独行侠?!”

    舒望伸手手背覆在眼上,掩饰眼角的湿润:“我是真的恨你,秦宥……如果、如果你真的爱上别人了,我也就死心了,认命了。可你偏偏连演个戏都演不好,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我们明明是能在一起的,却因为你愚蠢的想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秦宥拿开舒望的手,替他轻轻擦去满脸的泪痕:“对,都是我不好。”

    舒望一听,愈发恼火,甩开秦宥的手,猛地一下坐起,一边哭一边吼道:“好了吧,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你很高兴吧?!发生的就发生了,过去的那些我无法释怀,而且……而且我现在有男朋友了,我不像你,我不会背叛他,所以你要我怎么办?!为什么你要那么矛盾那么纠结,就不能咬紧牙,一条道走到黑,不要来烦我吗?!”

    秦宥愣了一下,看着舒望问道:“……你还、你还爱我?”

    舒望狠狠抹了把眼泪:“我恨你,并且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嗯,都怪我。”

    舒望瞪了秦宥一眼,然后起身:“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秦宥坐在身,拉住起身欲离去的舒望的手,嘴角浮现一抹无奈的苦笑:“小望,如果让你在生命和爱情中做选择,你会选什么?”

    一时间啊,气氛间有些沉寂。

    “当然是、当然是……”舒望尝试了几次,可嘴里的“爱情”二字就是无法说出。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这绝对不是人们平时随便说说玩的,而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严肃的问题。

    爱情和生命你选什么?

    当然是爱情。

    这种回答,通常来自于那些热爱浪漫、暗藏一颗文艺心,或者刚看完一本言情小说的人。大多数是没有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答案,他们没有身处具体的情境,也没有幻想着自己身处具体的情境,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虚无的follow his heart。

    可当看到电视上的一句“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她失去的却是整个爱情”,许多人又开始感到愤慨,爱情怎么比得过一条腿。

    照样说,那命呢?十条爱情都比不过一条命。

    很显然,秦宥并不是随便问着玩的,他需要的是一个现实的真正的答案。

    而当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时,舒望感到了恐惧,因为几乎不用怎么想,他就得到了答案。

    他选择生命。

    秦宥似乎看出了一切,他将突然沉默的舒望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声音是不常见的温和:“我知道,所以我替你做出了选择。”

    舒望红着眼圈看着他,心里莫名难过:“为什么这么说?我要死了吗?”

    “你不会死。”

    秦宥的声音异常温柔:“我不会让你死。”

    故事的开端比想象的还要早。

    早于蒋经兰回国,甚至早于他创业成功。

    那个时候他的公司还没有做大,只是刚刚赚了些小钱,生活终于步上了正轨,两三岁的秦因书也终于不用人手把手地照顾,他同舒望终于有了私人相处的空间。

    也就是时候,他渐渐发现了平日不曾注意的端倪。

    一切都是从舒望从外带回来的奶茶被二娃偷喝开始,一夜之间,一向健康的二娃变得虚弱不堪,他们连夜将抽搐不止的二娃送到宠物医院抢救,才堪堪捡回了它的一条小命。

    事后,医生告诉他,二娃是吃了有毒的食物才这样了,这一句话顿时上了他的心。

    他把杯子里剩余的奶茶拿去化验,果然检查出了一种慢性毒素,对人而言的慢性毒素。倘若有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进食毒物,再慢性的毒素也有累积到爆发的一天。

    按理说,这事他应该找315维权,可是直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

    于是,他又去到同一家买了几次奶茶拿去化验,结果却是正常的。据店家说,就这两天,店里一名伙计辞职了,可当问起身份去向时,竟没一人能说得上来。

    更巧的是,那伙计正好就是舒望开始到这家买奶茶的第二天来的。

    虽然他并没有证据,可是阴谋论的想法却在脑海里越扎越深。

    有人是冲着舒望来的。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开始愈发注意身边的一切,他也渐渐发现,他们每次打计程车叫到的司机都是一个带着帽子的大叔,约会时为他们上菜的是前些天路边碰见的卖气球的女孩,回家时总能在路边的咖啡厅看到一个看报纸的男人,尽管好几次对方拿倒了报纸……然而就在他刚要采取举措前,这所有人一夜消失不见了。

    他赚得钱越来越多,站的位置越来越高,可内心担忧却也越来越多。即使他身份地位财富已经超过了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可在舒望这件事上,他的所见所及依旧是一片黑暗。

    这才是真正令人惶恐的事。

    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或是为何而来。

    这令他抓狂,更令他在无数个夜晚看着一大一小的睡颜却无法入睡。尽管他睁着眼睛,却依旧看不清黑夜的一切。

    因为他的保护欲,或者说是大男子主义作祟,他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舒望,他不想让舒望担惊受怕。

    他想做他无言的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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