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向上之意。
大家尝了新奇的五味元宵,又吃了肉馅的元宵。大姑家毕竟是开饭庄的,元宵做得十分出色,面皮有嚼头,馅心味道鲜美,远非别家在铺子里买的大众货。宁婉走时又要了几份带去了望远楼,原来钱夫人早给她捎了信说包了最高一层楼赏灯,请她们一家过去登高赏灯。到了望远楼又遇到了封少奶奶等人,节日之时喜庆之况自不必多述,登楼看灯亦另有一番景致,一时难心描画。
全家人自望远楼下来后,铁石就笑道:“你们只当在望远楼看灯是最好的了,如今我带大家去一处更好之地。”
宁婉倒有些不信了,“不论什么节日我就没见你用心,如何会知道最好的看灯之处?”
婆婆也偏着儿媳妇,“若是吃穿玩乐,还是要听婉儿的,她可比你懂得多。”
倒是槐花儿坐在爹的肩头一个劲儿地嚷着,“去,我们去!”
宁婉就笑问婆婆,“可累了?用不用歇歇?”
婆婆亦笑,“槐花儿还没累呢,我也不累。”
铁石便带着家里人上了城墙最高的箭楼,虽然今夜虎台县里并不禁夜,但城墙却并非随便就能上的,往来巡视的兵卒们一队队地经过,大家蓦地便觉出一股寒意——这里果然比城内要冷得多,但景色却真真地更加出色。
鳞次栉比的灯光皆在脚下,喧嚣的声音也只隐约可闻,空中再无汤圆香甜的气息,可那清冷而独特的美却令人不免心摇神动。
宁婉就轻声道:“过去,我们在城里过节,你就这样站在城墙上向下看吧。”
铁石倒不伤感,依旧笑嘻嘻的,“我那时候反觉得在这里比在城内有趣得多。”
婆婆便指着下面的一处,“那里远远的一带灯光应该就是我们家了吧,竟有些看不大清楚呢。”
在虎台县城上是看不到卢家老宅的,可是宁婉并没有反驳,只笑道:“刚刚出门的时候我让他们将灯笼都点上了!除了各屋门院门前挂的灯笼,院子里还有十对冰灯呢!”
婆婆瞧了一会儿却说:“今天能到这里看过灯,我这一辈子都喾值得了。”
宁婉想这话里恐怕有什么缘故,又觉得不大吉利,就笑着说:“这又算什么,等明年我们新宅修好了,灯节时挂上一百个灯笼,那时候看着才气派呢!”将话岔了过去。
大家看了一回,赞了一回,一时没听槐花儿说话,再一看她竟在铁石的肩头合眼睡着了,便都笑了起来,“还真是孩子,刚刚还拍手叫好呢,这一会儿就困得撑不住了。”说着赶紧下了城墙坐车回家。
卢家整个春节里喜庆非常,出了正月没多久便又有一喜,宁婉有了身孕。
此时她已经回了虎踞山上,因已经怀过一次便早早觉了出来,又体味了几日十分拿得准后便给老宅里送了信,自己却留在山上养胎——老辈人都说头三个月最要小心,不宜乘车马的,因此开春时只让铁石自己回家。
到了五月里,她的胎已经很稳了,便由铁石护着回了老宅。一则山上毕竟极简陋,在那里生孩子不大方便,她还是回老宅里养胎待产更妥当些;再一则就是她要为婆婆办五十大寿了,如今离正日子不到百日,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婆婆原是不肯儿媳妇忙碌的,一再反对,“过寿时大家在一处吃碗面也就是了,哪里用大张旗鼓的?你现在又有身子,累着了怎么是好?”
宁婉就笑,“婆婆看我可是累着了?我娘、我干娘还有接生婆都来看了,哪个不说让我多动一动?”而且婆婆的五十大寿她早有准备,眼下事情虽多,可却一丝不乱,并没有多忙。何况她一向是闲不住的人,若真是每日拘在家里养着,怕身上更不自在呢。
婆婆也觉得这话不错,就又吞吞吐吐地说:“我就是觉得我是哪个名牌上的人?不过是乡下的一个老婆子,竟要大张旗鼓地做生日,让人笑话呢!”
宁婉就正色道:“婆婆,别人家都是有一分说三分,你老人家可正是相反,却把自己看低了一眼。我们本是乡下人并不错,但如今你儿子可是辽东有名的猛将,给你挣来了五品的诰命夫人,不必说十里八乡的人,就是虎台县里的县令夫人每到年节都要来拜访你老人家送上八个大礼盒!你这样体面的老人家,过五十寿怎么能不热热闹闹、大张旗鼓地办上一场,让大家都来给寿星老儿拜寿,再沾沾你老人家的福气呢!”
吴婶、林氏等几个便都帮着宁婉说话,“二爷和夫人给老夫人过寿,正是一片孝心,老夫人只管享福才对。”
婆婆就不好意思地笑了,“就都依你们,只是有什么事婉儿只管吩咐大家做,却要保重身子。”
大家正说着话,瑞泓丰的王掌柜带着太太来求见,宁婉就笑,“婆婆请看,便是选料子都有人送到家里,我哪里还会累?”说着让人将王掌柜夫妻请了进来。
王掌柜带着太太进了门先给卢家老夫人行了礼,捧上几匣子飘香斋的好点心,又笑道:“老夫人的好日子能用我们的料子,可真是瑞泓丰的幸事啊!这不接了信赶紧上门请老夫人和夫人过目,只要看上了哪样,价都是尽让的。”
说着又要给宁婉行礼,却被宁婉让人一把拉住,“我们早就熟识的,又做了几年邻居,若是非要闹这样,我亦不敢用你们家的料子了!”说笑着让人将料子拿到炕上摆开,一样样地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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