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民妇转头,看着蒋广言有些犹豫的表情,一脸地死灰,大喊一声:“儿啊,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娘来陪你了。”说着,尽是向一旁的柱子冲了过去,狠狠地往上一撞,就没了声息。
这公堂上有人撞柱而亡,这可是大事啊。
蒋广言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发软了。
因为在升堂的时候,门口就围了很多的百姓,本来就对这柳氏的遭遇很是同情,现在看到柳氏撞柱身亡,立马就激起了民怨。
有不少人已经开始骂蒋广言是‘狗官’了。
而那些今天来告状,但是都被蒋广言派人给拦下,完全进不了公堂的苦主,现在也闹了起来。一个个手里举着状纸,高喊‘冤枉’。
司徒禟看着那妇人的尸体,眼中精光一闪,看向蒋广言的目光也变得冷冷的:“本皇子今日算是见识到蒋大人的办案能力了,既然如此,那本皇子也只有进宫一趟,把这件事给父皇说个清楚了。”
别,可千万别啊,要是进了宫,那自己这顶乌纱帽还能保得住。
蒋广言觉着自己不只乌纱帽保不住,就连头上的脑袋都要保不住了:“殿下,救我。”
司徒禟微微勾了勾嘴角:“既然柳氏已经死了,可是大人也是要还柳氏一个公道的不是,本皇子看这里既然有这么多人要状告荣国府,不如,大人就顺便一起办了就是。”
蒋广言只得低着脑袋点点头,看了今天,这荣国府的案子,是不办也得办了。
蒋广言是个无能的人,同时也是个聪明人,能在京城这种地方做到顺天府尹的位置,说不聪明也难,而他最大的聪明,就在于他不是任何一个派系的人,却又圆滑的没得罪任何派系的人,他的处世原则就是,没事就躲,所以刚刚发现有那么多人要状告荣国府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才会想到装病。
可是偏偏这六皇子就来了,不只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苦主,然后这个苦主还没说两句话就撞柱身亡了,这一下子,蒋广言知道,自己这件事是必须办了,不只办,还要办得漂漂亮亮,办得不偏不倚。
他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司徒禟,明白自己是被拖下水了。
蒋广言拍了拍惊堂木,命人把那些苦主带上来,一一看过状纸,听了这些苦主的事情以后,派人去荣国府请荣国府的当家贾政过堂来。
可是那些衙役到了荣国府,才知道贾政去工部了,这些人立马就叫了个人回去禀报,其他人去工部门口等着。
司徒禟此时就在顺天府,听了那衙役的汇报,冷笑一声:“这贾大人还真是厉害啊,做了这种事,还这么心安理得地去工部,”他歪歪头,表情倒是看不出多少喜乐:“去把贾大人从工部‘请’回来,像前几天一样。”
贾政前几天是怎么被户部的人‘请’的,大家心知肚明,于是,在时隔几天之后,贾政又一次被人从工部给架了出去。
这一次,他的上司工部尚书齐藤,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话了。
贾政被两个衙役一路架着拖行到顺天府,整张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但是在听到那些苦主的状告以后,他的脸色简直就是苍白到不行:“蒋大人,贾某一贯为人光明磊落,这种放印子钱的事情,下官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做没做,搜过不就知道了。”司徒禟冷笑一声,看向蒋广言。
蒋广言一个激灵:“没错,做没做,搜过就清楚了,来人啊,去荣国府的府上给本官搜,把这放印子钱的票据给本官搜出来。”
贾政的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训斥蒋广言有辱斯文,突然想起了前几日贾赦说的话。
贾赦当时说了什么呢?贾政眯了眯眼想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僵硬了,贾赦倒是说,王氏指使心腹放印子钱。
这么一想,贾政就气得浑身发抖,毒妇,毒妇,那个毒妇敢背着我把金陵的祭田给卖了,当然就敢背着我放印子钱,要是那毒妇还把那些票据都放在自己的屋里,那不就是铁铁的证据吗?
贾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蒋大人,你说的这些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们荣国府可是先皇赐名的国公府,怎么能让你们说搜就搜。”
蒋广言皱着眉头不说话,然后看下司徒禟:“殿下。”
“老国公和国公爷当然是功在社稷,但是应该和贾存周没有关系吧,一个小小的三品将军,竟然敢在自己的府邸挂上国公府的牌匾,而且还敢住在国公府规格的院子里,你简直就是目无法纪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司徒禟怒视贾政,没说一句话,就让贾政的脸苍白一分,到了最后,贾政直接就瘫坐在地上,吓得不敢动弹了。
也直到了这个时候,贾政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在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时间,贾政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蒋广言看到这种情形,也不再多话,直接就命人去荣国府搜印子钱的票据。
荣国府在被户部搜刮了一番之后,又迎来了顺天府的搜查,而且这一次,是直接就搜到了女眷那里,这一下子,住在荣国府里的丫头,这名声,也好不了了。
林如海半躺在床上,听到管家汇报来的情况,冷笑一声:“他们竟然敢这么磋磨我的玉儿,我就让他们好好地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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