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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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 这位大妈说的没错。自家一亩三分地还没折腾干净呢, 哪像有些不省心的尽是惦记别人家里的, 着实可恶。”张静心转身踱回两步学着吴国利老娘的样子, 上下来回扫了两人三四来回, 笑的一脸意味深长的说。

    “.....”吴国利老娘心里没底，她心里总觉得张静心知晓了点什么似的, 让她莫名的觉得心虚厉害。

    那位搭腔的妇人则道行浅了些，尴尬的红了脸，连声附和了两句, “是啊, 可不是嘛.....”说完就转身缩进了病房里，仿佛身后有狼狗追似的, 速度那叫一个快。

    话说完张静心觉得通体舒畅, 哼着小曲就头也不回的往炭火房方向去, 眼神都懒的给吴国利老娘一个, 这老婆子她总会讨着机会收拾她。

    张静心刚踏进炭火房, 王婆子就迎面走了过来。冲张静心笑着说，“俺饭可都做好了, 要么回去一起吃，分量管够。”她可是特意多做一份的，王婆子扶儿子去古淮山病房时, 没瞧见张静心, 又见天色不早, 就好意多做了些。

    “王姨, 那可不行，咋能老吃你家的。”张静心想都没想的拒绝了，70年代粮食多珍贵她心底跟明镜似的，咋能平白无故的竟占人家便宜，况且她男人想吃鱼，她想给男人整点他喜欢的，毕竟他俩相聚的日子可不多了。

    “跟俺客气啥，俺带过来的肉多，这天热想留着也放不住啊，就当你俩口子帮王姨忙成不？”王婆子低声在张静心耳朵边讲，她为了给儿子吃好点，她可是让她家老头猎了不少野物带过来。虽然她家离这里进，可这天热，根本放不长日子。

    张静心转而一想，冲王婆子笑着点了下头，“好吧，王姨你先回去，我在小市场刚买了条鱼，也给炖上。晚上咱们一块吃。”不好拒绝，那就搭上伙食一起热闹一番也不错，她男人和黄土金关系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多相处往来也没啥不好的。

    “那成。”王婆子也是个爽利之人，见目的达成也不再耽误张静心炖鱼，提上篮子转身就出了炭火房。

    张静心处理鱼来很有一手，动作很利索流畅，三五分钟就把鱼给整锅里炖上了。

    张静心想：既然两家要合在一起吃，那她再整个香葱炒蛋，凉拌个野山蕨，再打开一罐梨水罐头，凑合起来也有四个盘了。

    人家给予你一份善意，你得投还三分真心。

    “静心啊，整完没有？”张静心听到声音一愣，这位不是应该吃饱躺在招待所里吗？

    咋又过来了？

    “好了。”没有外人，张静心也没特意装小白兔，反应冷冷淡淡的。

    “哦，那俺先提过去了。”李幺妹边说边斜眼瞅着篮子里的吃食，看得她两眼溜光。这吃食可跟他们过年吃的差不多了，果然这次她来对了，若不是自己赶过来，还不知这小贱人如何猖狂呢，竟然伙食这么好，那木头手里怕还有不少钱吧。

    “呵，二婶真会说笑，我手又没断，咋能用您来动手。若别人瞧见了还不知说我这当小辈的多没教养，竟让长辈操心。”张静心冷嘲热讽的说着，这李幺妹还真会做人，看她整差不多了，就过来想提篮子走人，然后嘴巴再一吹，她张静心的功夫白费不说，说不定还会捞着个欺压长辈的罪名。

    “这哪的话，你这小身板跟鸡肋似的，俺好心帮你，你咋就那么能扯呢。”李幺妹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张静心。

    心道：这小贱人几日不见，还真是不一样了，嘴皮子胆子都涨了不少。

    “二婶先回去吧，我能行。”只要你不在这儿，我干啥都行。不喜欢的在眼前晃着还真的让张静心有些心浮气躁，很不舒服。

    “来都来了，俺啥都不干那多不好意思。”李幺妹左手拽着篮子不放坚定立场，今天她篮子提定了。

    李幺妹这幅势在必得的样子，让张静心不由地的看笑了，这是欺负习惯成自然了不成，“二婶，你真要提？”

    “那是自然，这篮子分量可不轻，若是你提着稍有不慎，那不白瞎了里面的好东西。”李幺妹见张静心面容有所松动，更加增长了气势，仿佛在古家一般，随意的指点江山。

    谁知张静心突然两手抓着篮子强扯，李幺妹一个猝不及防就连人带篮子的摔倒在地，砂锅里烫热的炖鱼糊了她一脸，让她气的牙痒痒起身就向张静心扑过去，想教训这个敢对自己使坏的小贱人。

    “二婶，不要打我，篮子我全给你，求你别打我.....”张静心边躲着李幺妹的攻击，边把自己的头发扯乱，甚至还故意的迎上李幺妹的爪子，她本来今天不想和他们怎样的，可这李幺妹寻上门来欺负，她再不换手岂不是和从前一样。

    上辈子的日子，张静心可不想再继续。那代表着悲剧，她和古淮山的悲剧。若想不同，那就反抗到底，令敌人恐惧，不敢轻易的对你放肆。

    “咋了这是？”秦大爷听到声音从屋里跑了出来，见一地还冒着热气放饭菜，加上两人凌乱狼狈的样子，不难猜想刚才发生了何事。张静心这女娃子在炭火房里一直规规矩矩的，有时候还给他买包大前门解解烟瘾，这孩子心底不错，再看她脸上数条抓痕，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小模样，就更加确定她被人给欺负了。

    可那糊了一脸鱼汤，还砸吧嘴巴舔着汤汁的老女人他就不清楚了。第一次来炭火房，就把这搞成这样！

    秦大爷很是不客气的动手把李幺妹扯了过去，道：“你这婆子没事儿来这倒啥乱，这坏了的东西你得赔全了，还有这地儿也得好好的擦干净，不然别想离开这里！”

    “你.....”李幺妹活着一直饶武扬威的，可从未别人这样待过。即使在大槐村，族长也不曾如此的指着她鼻子说教。

    “我咋了？这炭火房一直好好的，你一来就把这搞成这样，不是你干的还能有谁？别以为我和你说笑，我说你走不成，今天谁来这儿说情也都一样。”秦大爷可见多了世面的，活了大半辈子，黄土都埋了半节腰的人，啥样的妖魔鬼怪，牛鬼蛇神没见过。

    ”哎呦喂，这是咋弄的？”吴国利他娘下午没从张静心身上闻到“线药”的踪迹很是奇怪，儿子吴国利说：下雨天，淋了雨也可能把“线药”给冲洗掉了，这才寻来炭火房想趁机再撒点在张静心头上。

    无人理会，吴国利她娘也不尴尬。边看着洒落一地的吃食边谈说道：“小张同志家的伙食可真不错，俺家国利想吃鱼都念叨好几天了，可俺这手头紧，缩紧腰带好几天了，也没凑齐鱼钱。这洒落了一地，可真是糟蹋了好东西，既然小张同志家不要了，俺就厚着脸皮捡些回去让俺家国利尝尝味儿。”把砂锅里剩下的半个鱼身往自个儿篮子碗里一扣，利落的盖上遮布起身想给儿子送过去。

    “那可是俺家的鱼，谁让你捡的！”张静心没说话，李幺妹倒是先急了，好似吴国利她娘拿的是她的肉，恨不得上去夺过来。

    “俺瞧着不是扔地上不要了的，你家干这种遭天谴的事儿，还不准别人挑回给你减轻些罪孽，像你这种人就该被外面的红卫兵拉过去批=斗，这是地主阶级的作风，瞧你这样也是穷人家出生，咋能有这样的思想。”论嘴皮子，吴国利他娘也是个中好手，与李幺妹相比也不承多让。

    “这位大妈，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家可没说不要，还没来得及处理你就上杆子捡便宜，看着人家锅里眼热的性子可也要不得，谁知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大妈会不会对国家的东西也眼热顺手拿了回去，这可是挖shzy墙角的事情，可要不得的。”话说张静心虽想收拾李幺妹，可在外人面前他们是一家没错，若李幺妹被说了什么，那丢的可是古淮山的脸。

    “你....你这小同志，满嘴胡说八道。”吴国利他娘一听可急了，眼神闪烁，指着张静心气的直跺脚，仿佛她有多冤枉一般。

    呵，张静心看着吴国利他娘的样子，怕还真干过偷摸的事情。

    “俺家静心说的一点没错，你这婆子的手脚不干净，俺要去找人举报你，让人架着批-斗。”李幺妹突然气势十足，推开秦大爷就上前扯着吴国利他娘的篮子，她吃不准的东西凭啥便宜了这个贱人。

    更何况这锅里的可还是能吃的，那就更不可能便宜她了。

    “给就给。不就是一碗破鱼，穷酸的还要找俺拼命似的。”吴国利他娘见李幺妹不依不饶，直接拿出碗往地上一泼。

    李幺妹被气狠了，这臭婆子是故意的。

    李幺妹有三手，一个撒泼，二是利索的嘴皮子，三是打架小能手。

    被人欺负到头上，她哪能忍受得了这等窝囊气，直接揪着吴国利她娘的头发扭打成一片，这突来的转变让张静心和秦大爷傻了眼，杵在那一动不动的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儿。

    “秦大爷，这......”张静心心里挺乐，可面上的神情可是担心非常。

    秦大爷也不作他想，直接奔出炭火房去找帮手。这两人敢在他的地盘上如此作为，今天他要不给这两婆娘点脸色看看，还真以为这炭火房是个好撒野的地方。

    张静心见秦大爷出了炭火房，便竖着耳朵听着四周的声音。地上的凌乱的一堆算是没法吃了，她也是被李幺妹给气火大了，才脑子抽筋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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