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在记忆里,陪着他走下去。
面钱是陈越付的,他存心要黄单欠他两块五,能多个接触的机会。
医院去过了,肚子也饱了,陈越实在找不到跟黄单独处的借口,现在只能回学校了。
回去坐了几站的公交才打车,陈越是故意的,今天跟黄单出来,对他来说就是天上掉了块大馅饼,得几个月才能一点点啃完消化掉。
回去的路上,陈越恨不得时间过的慢一点儿,最好能跟磁带卡壳一样卡几下。
公交车上能多些肢体接||触,仅仅只是胳膊碰一块儿,陈越都能心跳加速,激动的不能自已,喜欢上一个人,即便对方不喜欢自己,那种感觉也很好。
黄单透过车玻璃看少年咧嘴的样子,他忍了忍才没有伸出手去摸一下,装作没看见的阖上了眼帘。
下午学校下达通知,明天市领导要来视察,各班积极配合,领取消毒水打扫卫生,还要挑选出优秀学生代表充当门面。
学校希望在领导问问题的时候,优秀学生能回答上来,还回答的对。
同学们在座位上兴奋的交头接耳,有什么比不上课更高兴的吗?没有!
老魏看着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学生就头疼,“那就这样,黄单,你叫上几个男生去领消毒水。”
黄单说,“好哦。”
老魏瞅他一眼,“你身体不舒服?”
黄单说没有。
老魏说,“那就打起精神来,明天你是五班的代表,要面带微笑,不能皱眉头。”
黄单,“……”
他想起来了,当年是有这么个事。
姜龙噗道,“老师,你让黄单微笑,这不是为难他吗?”
老魏忍俊不禁的问道,“微笑很难?”
姜龙点头如蒜,“难啊,黄单天天都不笑的。”
老魏咦了声,要是真这样,那学生的问题可大可小啊,他多了个心眼,打算找个时间好好跟学生谈一谈。
黄单撑着头转笔,满脸的心不在焉。
姜龙跟陈燕钱梦她们叽里呱啦,“这几天早上黄单的课桌兜里有大白兔,饼干,苹果,情书,绳子,千纸鹤,还有笔记本。”
“你想让我们安慰你,该有的总会有的?别想了,认清现实吧。”
姜龙给她们知道白眼,小声说,“我怀疑黄单恋爱了。”
陈燕她们的兴致瞬间爆炸,“真的假的?”
姜龙说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六十。
陈燕惊呆,“过半了啊,你推测的原因呢?”
姜龙理智的分析,“原因有二,一,开学以来,黄单收到的东西特别多,但他目前为止只收了大白兔,我亲眼看他吃的,二,他今天最后一节课请假了,回来还频频走神,这太不正常了!”
说到后面,姜龙自己先炸了,整个就是一戏精,“他是谁啊,他可是黄单!黄单!”
钱梦给桌上的课本换个位置,不然她担心被姜龙的口水淹了,“我觉得不像,黄单应该只是喜欢吃大白兔而已。”
姜龙说,“那请假跟走神怎么解释?”
陈燕觉得姜龙小题大做,“淡定点,谁都有个头疼脑热,思想不集中的时候。”
姜龙确定的说,“你有我有大家有,黄单肯定不会有,他在我心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陈燕老气横秋,“你这孩子真是的,跟你讲道理就讲不通,神也是要吃喝拉撒睡的好吗?”
她眨眨眼睛,“不过,原来黄单喜欢吃大白兔啊,我要告诉我同学。”
钱梦跟吴芳没说话,脸上都是那个意思。
黄单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他的眼角跳了跳,频繁收到大白兔的日子不远了。
后面闹哄哄的,男生女生在聊天,还带比划,一个个的满脸红光。
陈越在本子上画小人,刘峰过来拽他,“中午去哪儿了啊?”
小人脑袋上的花朵其中一片花瓣画歪了,陈越低骂,“操!”
刘峰好奇的凑上去看,“你画的这什么?丑死了。”
陈越把本子收起来,“你一个把太阳画成鸭蛋的人,有资格说我画的丑?”
刘峰面红耳赤,“妈的,一天到晚的损我!”
陈越拧开杯盖渴几口水,“那还不是你多的是地儿让我损。”
刘峰一口血卡在喉咙里,气呼呼道,“我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放着五中不去,跑来大关跟你蛇鼠一窝。”
陈越把课桌一踢,“你他妈的又乱用成语!”
教室里响起姜龙的喊声,“有人自愿跟我们去提消毒水吗?”
本来应该由黄单发言,但他对这种充满煽动性,考验号召力的事不感兴趣,很不喜款,这也是他拒绝当班干部的原因。
重来一次,黄单在这上面不会做任何改变。
姜龙知道黄单不做,就替他做了,反正自己喜欢干这种事。
一样米养百样人。
随着姜龙的一声喊,稀稀拉拉有三四个男生站了起来,还不够。
水龙头在两栋教学楼中间,靠着大路,提一桶水上来不四楼,女生做不了,只能男生来做。
陈越看看黄单的后脑勺,他从座位上起来,“走了。”
刘峰跟上去,“回宿舍吗?不如我们去网吧玩玩?传奇之前的号我不想要了,打算再搞一个。”
陈越手插着兜,“去提消毒水。”
刘峰的脚步马上就停了下来,“什么?我不去!”
陈越头也不回的下楼,“是爷们儿就去。”
刘峰,“……”
水龙头那里围着很多人,各个班的都在,黄单去领了五班的消毒水,让男生们拿捅过来打水。
陈越提着捅过来,“让开点。”
黄单退后一点,看到陈越桶里的水越接越多,“一半就可以了。”
陈越不搭理,他接了大半桶,提也不提一下就说提不动。
黄单说,“我跟你一起提到教室里去。”
其他人齐刷刷看过去,其中属姜龙跟刘峰的嘴巴张的最大。
等黄单跟陈越走远了,姜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傻,提不动,把水倒掉些不就可以了?”
刘峰的眼睛一瞪,护着自己兄弟,“哪儿来那么多屁话?”
姜龙缩缩脖子,不跟他争论。
有一句老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话有几分道理。
几大桶水搁在教室,都掺了消毒水,大家积极的涌上来,挨个把抹布跟拖把分下去,二话不说的就忙活起来。
没分到的负责四处转悠,变着花样的聊骚女生,也挺忙的。
黄单的眉心一直蹙着,他停下擦玻璃的动作趴在走廊上,面朝着远方。
姜龙擦掉玻璃上的水迹,好奇的扭过头问他,“还没擦完呢,你怎么不擦了?”
黄单说,“心情不好。”
姜龙没想到黄单这么直接,愣半天才回过神来,他靠着走廊,关心的询问,“心情为什么不好?”
黄单没回应。
他心情不好,是陈越的手又弄到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而自己只能看着,不能说不该说的,做不该做的。
这感觉很糟糕,他非常不喜欢。
姜龙挠挠头,想了想说,“要不你回宿舍?”
他把手里的抹布丟进桶里,“走吧,去我床上躺会儿,我给你泡蜂蜜水,我跟你说啊,我亲戚家养了好多蜜蜂,蜂蜜也是他们自己弄的……”
黄单被姜龙拉着下楼,途经陈越身边,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不易察觉。
出了教学楼,姜龙嘴里的话就更多了,羡慕黄单租房子住,说谁脚太臭了,还把袜子乱丢,“对了你知道吗?陈越叫上王佳龙去打篮球,他摔了好几次,鼻子都摔出血了,这事肯定是陈越干的。”
王佳龙是数学课代表,体育课故意撞倒黄单的那个男生,他动动眉头,“球场如战场。”
姜龙一脸惊悚,“你替他说话?黄单你竟然你他说话!”
黄单说,“这是事实。”
姜龙撇嘴,“好吧,你说的确实是那样,弱肉强食嘛,我懂得。”
黄单听出姜龙话里的偏见跟不以为意,也没有过多的分析给他听,有一天他自己会懂,“姜龙,你看到陈越找王佳龙的麻烦了吗?”
姜龙说没有。
黄单又问,“打球的其他人呢?”
姜龙摇摇头,说没听人说过,这会儿他的脸已经红了。
黄单知道事跟陈越脱不了干系,也清楚会是这个答案,打球的时候身体会发生碰撞,是有意还是无意,并不能准确判断,尤其是在青春年少时,每一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一团火在燃烧着,随时都会烧到别人。
“既然没有人看到那一幕发生,就不要乱说。”
姜龙小声嘟囔,“除了他还能有谁?”
黄单没有多说,他在偏袒陈越,如果说多了,意图就会很明显。
当年黄单搬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宿舍,他这次跟着姜龙回来了,也看到自己的床铺上多了陈越的东西,连那张海报都跟着主人搬家了。
而陈越原来的床铺上乱七八糟的堆放着东西,也没有怎么收拾。
姜龙在架子那里给黄单泡蜂蜜水,“被单被套都是我刚换的,很干净,不信你闻闻,还有阳光的味道。”
黄单没闻,他爬上去,伸手摸了摸墙上的海报,下一刻就去把一个角的胶布撕开了。
海报后面有字,上面写着——将来我要买一座城堡,送给我的公主。
黄单把胶布贴回去,若无其事的下了床。
姜龙一转身,就发现黄单的眼睛有一点红,他愣了愣,“你不会是磕哪儿了吧?我有红花油,要不要拿了给你擦擦?”
黄单说不用的,他接过姜龙手里的杯子,发现是自己没带走的。
姜龙说,“平时就搁在你的柜子里,没人用,放心吧。”
黄单喝口蜂蜜水,门外有脚步声,是陈越回来了,就他一个人,没带刘峰。
姜龙看到陈越,就露出排斥的表情,还有点儿畏惧,他跟学习好的做朋友,不和学习差的走的近,这样儿是常见现象,并不稀奇。
陈越也不待见姜龙,懒的多看一眼。
黄单正喝着蜂蜜水,就听到了陈越的怒吼声,“谁动了老子的海报?”
姜龙见陈越用可怕的眼神看自己,他立刻就把头摇成拨浪鼓,“我不知道。”
陈越重重喘息,像一头尚未成年的老虎,领地遭人|侵||犯,他极为愤怒,暴躁的咒骂,模样骇人。
黄单始终都没出来承认是他做的。
第二天领导来学校,黄单跟各班的代表站在大门口迎接,就他一个男生,其他的都是女生,精心打扮过,为了给学校争光。
黄单跟女生站一排,特别醒目,他有问必答,跟当年一样,没有出现什么口误。
老魏瘸着腿跟其他班的老师说笑,眼睛都成一条缝了。
那天之后,大家就开始掰手指头一天一天的数,他们把两只手全部掰完,国庆终于如期而至。
早晚的气温已经跟中午拉开了距离,微微凉。
国庆第一天,黄单跟宋闵来市里购物,除了日用品,还要买几件秋天的衣服。
停好车,宋闵带黄单去嘉年华,给他一些零钱叫他点吃的,自己去了对面的商场。
黄单在嘉年华二楼碰到了一伙人,有陈越,刘峰,魏琳琳,另外几个穿着花花绿绿的男生女生他都不认识。
气氛不怎么好,那伙人似乎刚发生过冲突,也许是因为哪个女生,或是单纯的有劲儿没处使。
当年黄单事不关己的掉头就走了,这次没有。
一个高挑的女生边嚼口香糖边问,“那帅哥谁啊?你们学校的?”
刘峰嘎嘣嘎嘣咬着冰块,“他叫黄单,我们班的……”
陈越把汽水往桌上一放,这个动作发出的响动打断了刘峰,“别他妈的在这儿碍眼,赶紧滚蛋!”
操,他怎么来了?陈越的心提到嗓子眼,屁股离开椅面又坐回去,唇角往下压着。
这会儿开口的是个男的,胳膊上有纹身,“滚什么啊,既然是你们学校的,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他揽住魏琳琳的肩膀,“琳琳,你说。”
魏琳琳笑嘻嘻的说,“黄单,陈越他们班的班花,很受欢迎的。”
这话一出,那几个人就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就是中考考了满分的黄单?跟我们差不多,也没三头六臂嘛。”
惊讶过后就是赤||裸||裸|的不屑,再后面只有挑衅。
“长的跟女孩子一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绣花枕头?”
女生哄笑,男生嘲讽,“别他妈的在学霸面前丢人现眼。”
刘峰也跟着起哄,他眼力劲不行,没发现自己哥们的异常。
学习好的跟学习差的,能玩到一块儿去的几率极低,往往都是互看不顺眼。
学习好的瞧不起学习差的,认为是在浪费粮食,学习差的鄙视学习好的,觉得对方跟老师关系好,是拍了老师的马屁,虚伪至极。
有人提议去三楼玩桌球,输了把裤子脱了套头上,从这里走出去。
“怎么样?三好学生要玩儿吗?”
“玩不起可以别玩,不然回家哭鼻子,上老师那儿告状,那就没意思了。”
“我看他连球杆都不不知道怎么拿吧?”
“算了算了,别为难好学生了,你们看看他那样儿,都快哭了。”
黄单的余光掠过陈越,没有多做停留,他在其他人的嘲笑声里说,“裤子脱了,光||着出去?”
那人在内的几人都目瞪口呆,卧槽,要玩这么大?
他们本来的意思是把里面的裤子脱了套头上,穿外面的裤子出去,挂个空挡什么的。
来个那么狠的,肯定会被当变态,不过头被挡住了也没人看见,况且丢人的不是他们。
“陈越,看不出来,你们班的班花胆儿还挺肥。”
陈越笑笑,细看就会发现他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身上也是,整个人都是随时准备出击的状态。
妈的,一天到晚的都在读书做题,会玩才怪。
陈越扫视一圈,牙关都咬紧了,待会儿谁把他的公主欺负哭了,他跟谁没完!
一伙人上了三楼,个个都轻车熟路,常来。
黄单把蓝白色的校服外套拉链拉下来,脱了外套丢在一边,他解开衬衫两边的袖扣,将袖子卷上去一截,微抬眼皮,“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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