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黑羊

要生气，全部都是我的责任，我个人，”他说着打了个哭嗝，“都是我个人的责任！请您千万不要因此认为Be Mint里全是我这样的……一无所能的人，老师，”他死死地低着头，把自己的脑袋按在地上，“老师，求求您不要和BM解约，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如果您为此解约的话，我我我真的会死的……”

    “哼。”鹿见星轻笑了一声，他们离得很近，所以她稍一抬脚，就碰到了对方的下巴，“怎么，这么大的员工事故，就凭你的三言两语，就想让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知道你昨晚那种不谨慎的作风给我造成了多坏的影响吗？我今天，可是被人指着鼻子骂骗子呢。”

    “这次又是变成骗子了呢，我。还真是让人扫兴地要命。”

    “而你，你就这么哭一哭，朝我撒撒娇，就又想把自己惹的事，再抹掉对不对？喂，昨天起码有你一大半的责任吧，一口气全部让我忘掉？还真是傲慢的发言呢……”

    她带着笑意，用晶莹柔白的脚趾踢了踢失野诚实的下巴，面色却骤然一沉，“跟你自己说的一样，废物废物废物！”

    “老、老师……”失野诚实闻言，头埋的更低了。

    鹿见星不喜地在地毯上蹭了蹭被沾上的眼泪，表情有些嫌恶。

    “我们认识几年，你为我做过什么？BM又为我做过什么？”

    “我干嘛要继续提携一帮废物呢？”

    她一脚踢开面前令人讨厌、只会在闯祸后死皮赖脸的肥猪。

    对方却一个打滚又爬了过来，依然带着哭腔，“老师，老师求您救救我，求您不要解约，我真的会被他们折磨疯的，老师求您了……”

    鹿见星撑着下巴，在这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失野诚实害怕极了，却仍然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突然站了起来，光着脚朝窗户那边走去，接着动作毫不客气地推开窗户，一股浓浓的发霉味道从边缘传来过来。——当然，租金就那么点儿的房子，再怎么打扫，质量也不过如此了。

    她安静地倚在窗边，像是在发呆。过了一会，才慢慢地开口。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为什么又要帮他们？”

    “TOMA三年前签好的契约，当初说好我一分不要，版权给我就好，转头却糊弄我，说是要拍什么电影，我说什么了吗？Be Mint比TOMA还蠢，天天拿着我的心血瞎弄一通，弄出那种货色招摇撞骗，钱你们赚了，名你们揽了，我一边工作一边写稿，累到吐血养着你们这帮垃圾，我说什么了吗？真人化、”她哼了一声，“什么玩意都往我的作品身上扔，被读者写信来骂的可是我唉？你们不就是为了钱吗？钱还没赚够吗？钱从我这里捞的还不多吗？我又不是傻子，只是懒得搭理你们罢了。会社这几年以来的欣荣、开的那些庆功宴，底下埋着什么你们自己不是很清楚嘛；现在又把我卖了，很好啊。”她悠闲地坐了下去，伸了伸胳膊，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你们和O社的协议，也知道那些恶心透顶的交易，但那些对我来说也毫无意义。其实对我来说，只有一件事是需要再次强调的……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你们都要搞清楚。”

    她冷漠的声音回荡在这间狭小昏暗的房间里，“是我不需要，是我不想管，是我不好奇，是我无所谓。”

    “不是我不能要，也不是我不能管，我需要就会拿，我好奇就会问。”

    “你们要一直，要永远地记住这几点；弄清楚到底谁在养你们这帮只会拖后腿，一事无成却虚心假意的家伙，又是谁在养活你们。”

    “废物。现在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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