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若不曾离开,闵棠不会发现她竟是如此想念这里,想念这几年留在这座宫殿里的生活痕迹。闵棠一高兴,连忙催促着秋月烧水熬药汤,给秦容洗澡。黑汤煮白肉丸子,她好久没做过了。
闵棠满怀期待。
一个时辰后,秋月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娘娘,汤药熬好了。”
“抬进来吧。”闵棠早已换了一身轻便衣裳,撩起袖子。
春花秋月将一大盆黑汤抬进屋子里,点上炭盆,关好门。闵棠给秦容解开衣裳,抱起光溜溜的白胖子往盆里一放。秦容扑腾两下,适应了水温后,惬意地摆动手脚,在汤药中拍打起来。澡盆四周湿了一圈,伺候他泡汤的闵棠三人无一幸免。闵棠手下一用力,将他往盆里一按,秦容措不及防,两条小腿一弯,跌坐在澡盆里,整个身子泡在黑色的汤药里,只余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在外面。
“啊,啊!”被压了,秦容不高兴,两只手挥起来就要拍水。闵棠捏住他的胳膊,制住了秦容的动作。秦容喜欢泡澡,在皇庄时,每日必洗澡。闵棠给他准备的澡盆足够大,能够支撑他在澡盆里转圈。每每到了洗澡的时候,秦容总能在澡盆里游水,好不快活。
“好好泡澡,这是药汤不是水,这一次不能玩。不许把汤药洒在地上,不然娘不高兴。”八个月大的秦容能听懂不少话,比如现在,他的胳膊被闵棠抓着,闵棠表情严肃地和他说刚才他闹腾的事,秦容就知道,他刚才那么做是不对的。
“你听话娘可以放开你,你不能再把药汤弄到地上,好不好。”
秦容晃了晃胳膊,发现动不了,着急地“啊啊”两声。闵棠不为所动,抓着他的胳膊不放开。横竖他整个身子都泡在汤药里,不会着凉。
秦容叫了一阵,见平日里陪着他玩的春花秋月没反应,小嘴巴瘪了瘪,没有哭。
“娘和你说的,你答应了,娘就放开你的手。”
“啊啊。”
“你答应了,娘可以放开你,但是绝对不准把汤药弄洒了。”
“啊啊。”秦容上下攒动,弄出一点点小水花。
“不动了,娘就放开你。”闵棠再三重复之前的话,秦容终于抓住了‘放开’两个字,果真不动了。闵棠轻笑着摇摇头,松开秦容的两只胳膊。
然而小孩子天□□水,秦容又是在水里玩惯了的,要他不玩水,怎么可能。
“秦容,你刚才答应我什么了。”闵棠顾不得湿了一片的衣裳,一把抓住秦容那两只在澡盆里使劲扑腾的小手,低吼了一嗓子。她听着秦容呵呵的笑声,头都大了。
“去换大盆来。”
“娘娘,大盆十一皇子够不着底,可能会呛水。”春花太了解闵棠,听她要拿大盆来,就知道她想干嘛。
“不碍事,今天要没有大盆,这小家伙的澡一准泡不成。”
春花无奈,只好听闵棠吩咐,到东次间扛了个比秦容还高的大盆过来。这是闵棠一早就叮嘱她给秦容定做的大木盆,原本是打算等秦容再大一点用的,结果秦容今天玩嗨了,惹毛了闵棠,闵棠直接给他换了个澡盆。
不用闵棠吩咐,春花将盆扛过来,秋月端起一澡盆的汤药往大盆里一倒。秦容被闵棠拎在手上,看着黑乎乎的汤药从小盆里倒进大盆里,眼睛都亮了。汤药全部倒入大盆里,比秦容还要高。
秦容“啊啊”地欢呼着,不知抱着他的闵棠已经露出了微笑。而一旁的秋月忍不住蒙上了双眼。
以前,有一条狗得罪了闵棠,被闵棠逮住了,提着脑袋往水里按。秋月直到现在还忘不了那条狗被闵棠按在水里,哀嚎的声音。秋月总觉得,时隔多年,她可能又要被迫再听一回刺耳的哀嚎。
可是当她过了好一会儿拿开挡在眼前的手,却见秦容两手死死抓着闵棠的胳膊,泡在汤药里的两条腿不停地往下蹬。神情紧张,却没有哭闹。
秋月“咦”了一声,头上挨了春花一下。她愤愤地瞪回去,而后忽然笑了。闵棠早不是当初的小姑娘,秦容更不是当年那条咬人的狗,她怎么就以为闵棠会把秦容放大盆里淹呢?
秋月把心放回胸膛里。然而,心还未归位,就听得“扑通”一声响。秦容脱力,抓不住闵棠的胳膊,掉进大盆里。
闵棠捞他的手速快,他只喝了一口汤药,却被吓得够呛。闵棠将他从汤药里捞上来后,秦容扯开嗓子大哭。秋月揉着脑袋,看着闵棠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两条眉毛拧成了两座山。
就在这时,罗德海来了,带着圣隆帝的口谕。
给秦容下毒的幕后之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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