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践踏,或冲撞,或撕咬,霎时便将他淹没在驳杂的乱流之中。而这时五名骑手已经换上捕马专用的套索,几个轻巧的穿插变换,公马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简易的辔头已经在头颅上构建完毕,而后五骑共同发力,将公马朝自己的本阵中拖拽。
“糟!”兰道夫一拍大腿,“要输?”
扎卡尔紧皱眉头,只是看着暴动野马群,一言不发。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眼看着公马正在一步一步地接近朱达方的本阵,扎卡尔终于忍不住了,“第二批,出——”
扎卡尔话音未落,巨大的,小山岳般的黑影突然间自马群中腾飞而起。一名亲卫猝不及防,从马背上径直被砸下来,一道血箭自他嘴里呛出,全身的骨骼发出让人胆战心惊的破裂声。几乎将他身躯压碎的居然是一匹野马!
海潮一般澎湃的呼吸声在纷乱的马蹄声中清晰地起伏,甚至连风的流向都为之波动。埃修扛着另外一匹野马,自马群中高高跃起。他每一步都沉重地没入草下,每次跃起却又矫健得仿佛振翅的飞雁。野马在他双臂的擎举下哀鸣。埃修如同天神一般扛着野马冲向残存的四名骑手,将“挥砸”这个动作重复了四次,草地上便多了四具瘫软的尸体——亦或者是五具,被当成武器的野马在挥砸第二次时已是七窍流血。
“到你了。”埃修将野马的尸体扔到一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公马。他抚摸着自己的咽喉,上面被套索勒出来的痕迹还未完全消退。公马从埃修冷硬的表情中觉察到了非同寻常的危险,野兽的本能使得它一步步后退,而后转身狂奔!
埃修再次展现出他那匪夷所思的速度。他发力得甚至更早!公马才转过身,四蹄还未撒开,后腿已经被埃修抱住。他全然没有顺势骑上去的打算,澎湃的呼吸声再度响起,在一众迦图骑兵的惊呼声中,埃修高高举起公马,在空中抡出完美的一百八十度弧线,悍然将它掼翻在地!在吃了一记狠的后公马居然还有余力反抗,后腿一蹬,正中埃修小腹。
埃修浑然不觉,只是捏住公马的后腿,再次将其身躯抡过头顶掼倒。他不像是在驯马,反而更像是将马匹当成一个宣泄暴力的对象。但是公马并未轻易地屈服,相反,暴力将它凶悍的天性进一步的激发。它张嘴去咬埃修,原本用以咀嚼长草的牙齿间赫然有几枚锋利的犬牙。埃修反手将它的嘴巴抽开,将它的身躯高高举起重重砸落。尽管有柔软的长草地作为俯冲,公马还是发出一声痛楚的嘶鸣。野马听到了领袖的呼唤,想要上前救援,但是埃修飞起一脚,它们便被踹翻在地,短时间内无法起身。
兰道夫看得揪心,这浑人莫不是杀得性起,该不会真的失手把头马给宰了吧?只是兰道夫不敢在这时候叫停,先前埃修以野马为武器挥砸破局的场面太过震撼,以至于兰道夫很怀疑自己若是这个时候开口会不会就有一匹野马往这里飞过来。他偷偷看了眼扎卡尔,后者扶起额头,显然也不如何认同埃修的手法,不过他也没有开口。
兰道夫没来由地想起了达夏那些以熬鹰为业的训鹰人,埃修目前所做的跟那些人有些类似。只不过熬鹰是人与鹰以彼此的意志力相互折磨,而埃修现在只是在以无与伦比的暴力对头马的精气神进行一边倒的凌虐。双方的体能都在急剧地消耗,而头马是最先支撑不住的。它能够带领着自己的族群在草原上驰骋多时而不显疲态,但与埃修高强度的对抗却在极短时间内榨干了它。很快它不再抵抗,躺在草地上认命地闭上眼睛,任由埃修拽着它的后腿径直拖往扎卡尔的本阵。野马群犹疑了一会,默默地跟了上来。
“竟然有这种人士啊,无怪扎卡尔会喊他‘胡撒卓尔’,可就算是部落中最为尊贵的称号,放在这人身上,还是显得卑贱了些。十名亲卫都折在他手上,输了这场争马倒也不冤。”骑手看着埃修的背影,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朱达大人有必要知道,迦图草原外又多了一名不知来历的超一流武者。”
“大人……”汉子凑上前来,诚惶诚恐地问,“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骑手回过头,抽出马刀将汉子的头颅干净利落地斩下。“总得有人为这次失利负责。”骑手拎着头颅的发辫,盯着那双饱含错愕的瞳孔慢条斯理地说。“你的部落,包括你的妻女就由我来接收了。你们,”最后一句话他是对自己的部下说的,“把这废物带来的二百二十四人整顿一下,流羊血的去当奴隶,流狼血的可以考虑收编。走吧。”说完,骑手调转马头,也不下令收敛那些亲卫的尸体,就这么策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