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因为学院内出现各执一词的派系从而导致分裂。伊丝黛尔,学院里有没有你的同伙?”
“同伙也太难听了,‘同谋’更顺耳一些。”伊丝黛尔撇了撇嘴,答非所问,“该有时自然会出现,就像我出现在这里一样。”
“好吧,我大概有点明白了。”布罗谢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学术一旦跟政治沾边就会惹上一身骚啊。巴兰杜克,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潜藏在暗处的众多敌人正在窥伺你,等待你松懈的时候,以后要多加小心。王立学院——不,我恐怕已经没办法再向你提供任何帮助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埃修回答,他似乎是觉得拿阿尔德玛公爵做人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索性将他丢到地上,又在布罗谢特身边坐了下来,“我怎么觉得你一副要交代遗言的模样。”
“人活得越久,临近死亡前的预感便更强烈。”布罗谢特将自己手腕上的三挂串满石珠的学术之环放到桌上,仔细码好,“但我好像没有留下什么遗憾的,想做的课题、能做的课题基本上都完成了,做出的成果甚至可以让一些年轻学者钻研时熬出更多的白发。手头上的项目其实也就剩下马迪甘相关的神学研究了,却不能说是遗憾,毕竟我只是一个凡人——就算活过了漫长的岁月,也还是一个凡人,而我已经做到了在凡人能力范围内的极限——甚至可以骄傲地说,隐有超越。”布罗谢特笑了笑,将手盖在学术之环上,五指慢慢地向中心合拢,“毕竟我有幸参与到马迪甘预言的实现中去,前面几任院长可都没这个福气——你准备好了吗?”他看着巴兰杜克,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埃修点了点头,一直托在长桌下的双手猛然发力,将宽大的桌身整个垂直掀起,几乎触到了礼堂的天花板。于是长桌在被埃修推倒、劈头盖脸地盖向伊丝黛尔时极具视觉冲击力,简直如同一座倾倒的山岳。伊丝黛尔反应很快——早在布罗谢特与埃修对话时她就已经觉察到了暴风雨的征兆,只是来势之迅猛仍旧超出预料。她果断拔剑,剑刃横扫向身侧的普鲁托尔。但就在这时,一挂串满石珠的学术之环自长桌侧方砸过来,将伊丝黛尔的剑身撞到一旁,石珠同时散落一地。伊丝黛尔抬头瞥了一眼,发现长桌距离头顶还有些许距离,于是调整姿态,提振手腕,打算拎着普鲁托尔退到礼堂门口,然而又是两挂学术之环砸过来,“哐哐”两声,伊丝黛尔的膝盖一阵短促的钝痛,身体不由自主地一个踉跄。
长桌并未盖下,而是被一分为二,从中透出狼斧巨大而狰狞的锋刃。埃修自伊丝黛尔的上空跃过,将后方的两名军士干净利落地砍翻在地,同时将普鲁托尔拽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咚!”长桌的两半碎片轰然倒地,烟尘四散。埃修不再看伊丝黛尔一眼,扛起普鲁托尔冲向大门。
“非常默契的配合,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离那扇门远点。”伊丝黛尔在埃修身后说。她分明失去了用以要挟的人质,语气间却没有多少挫败感,甚至还在好整以暇地拍打身上的灰。
埃修没理她,一脚凌厉地踹开大门,只是在看清礼堂门外的光景后,那飞扬跋扈的动作立刻在半空中僵住了:院子里赫然是一排重甲长弓的波因布鲁守备军,森冷的箭矢搭在拉满的弓弦上,齐齐对准了埃修。
伊丝黛尔轻轻打了个响指:“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