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着异色看着大先生“先生没死?”
“死了。”大先生吃着花生笑了笑。
胡从无楞了一下,捋了捋胡子“家师再世的时候,说先生才学无双,可惜英年早逝。”
“他还说我什么了?”大先生轻笑。
“没了,除了偶尔看着一些您的手记呆之外。”胡从无轻声道。
“我死以后,我的东西都到了伯驹哪里?”大先生微微挑眉。
“是大皇子带去的。”胡从无说道。
大皇子指的就是大先生哥哥,那位让大先生纠结过的袁克定。
“后来他如何了?”大先生动作一滞。
“大总统复辟失败,袁家人人喊打,大皇子走投无路后来家师收留了大皇子,然后一收留就是十年。”胡从无轻声道。
大先生沉默的点点头。
“当时东瀛伪满清政府想让大皇子去当政,被大皇子拒绝了。”胡从无又说道。
大先生眉头一挑“我们袁家人什么都能卖,卖房卖地,卖官卖爵,但是从不卖国。”
王耀心中一震,这声卖国说的太过狠厉。
“自然,大总统当年复辟也是有自己的考虑,而且家师说过,时代大潮永远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止向前。”胡从无说道。
“后来还生了什么,听说伯驹被打击了?”大先生问道。
提到这些,胡从无面露灰暗之色叹息道“后来抗倭战争和内战爆,让老师颠沛辗转,最后还被打击,日子过得很苦,不过他跟师母都挺过来了。”
“以他的为人,应该不会轻易被针对。”大先生说道。
“当年划分左右,很多人都遭了秧,老师也没有逃脱厄运,那些觉得有文化,就是右派,简直不可理喻。”胡从无愤声说道。
大先生轻嗤了一声“妒人有,笑人无。”
王耀看了眼大先生讥讽的表情。
“当时最大的右派章伯钧先生被打击的很厉害,最后活活气死,原本桃李满天的先生,死后竟然无人凭吊,只有妻子和女儿收了老人的骨灰,家师当时已经年近七十,听闻故友死讯后拄着拐棍遍寻章伯钧遗孀的踪迹,当时章伯钧遗孀痛哭,说‘伯钧相识遍天下,死后无人敢慰问,您是第一人。’”胡从无说的时候双眼红,眼中饱含热泪。
王耀默默记下了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章伯钧。
“章伯钧,南昌起义的推动者。”大先生看了眼王耀说道“这是一个很有才学的,不低于胡适之,不低于鲁迅,同时在政治上不低于朱德。”
王耀点点头,懂得的大先生的意思。
“章先生的女儿,章诒和,这在戏曲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果有机会,你可以拜访一下。”金闻声对王耀笑道。
“章诒和在采访中说过,张伯驹跟章伯钧只是看看画,聊聊天的君子之交,他不能跟章伯钧那些舍生忘死的战友相比,也不能跟受过章伯钧提拔的人相比。但是在那段让她和母亲感到人情绝对的冷漠和绝望的时候,一个非亲非故毫无干系的儒雅老者,却敲开了她们家低矮的房门,送去了一声‘节哀’。”胡从无说的老泪纵横。
金闻声拍了拍胡从无的肩膀“慢点喝,慢点说。”
“不能再慢了,我怕我活不了多久了。”胡从无痛哭“家师为了让我们这群学生能逃脱毒手,牺牲了自己当挡箭牌,把他这一生所留,都让我们带了出来,当初我们十个人,如今只剩下我自己了。”
王耀心中一惊,握住老人的手,按压穴位缓解老人的悲气。
大先生默默的喝着酒,看了眼胡从无摇摇头“你们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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