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年。”
“老板等二月份看了灯会再说吧。”
“”
安七想,自己小时候也这样,看见路边受伤的小鸡可怜,带回家小心的养着,给鸡受伤的翅膀包扎好伤口,看着它渐渐长大。
一天天的,伸着脖子在凌晨五点吵人清梦,拉一院子的屎,之后被她的母亲杀了吃肉。
文化城大门的灯还亮着,沈君浩看了许久,说他小时候去过灯会,和父母一起,还有个精英表率哥哥,一家人在孙悟空牵着猪八戒的背景前照了一张全家福。
有一次离家出走,他剪掉了这张全家福,带着自己剪下一块的照片上了一辆火车,去了遥远的东城,一路上遭遇过扒手与不良少年的双重威胁,到站后已经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那个时候他上初中,一心只想着往外飞,结果下火车站那一刻就被家里人捉回去了。
沈君浩说当时的场面巨大,有南城当地的电视台,警察,自己的班主任,焦急的爸妈,连哥哥都来了。
从此以后再也不离家出走了,根本走不了。
沈君浩问安七有没有过相似的经历,安七说自己小时候还真有。
那时候和母亲住在没拆迁前的老街,来了个老头上门找孙女,她母亲把她藏在衣柜里,等人走了,掏出钱袋子给了三十五块钱,让安七去火车站随便买一张票走。
安七当时的生命中只有母亲一人,所以她听话的背上自己的书包,带了几个馒头,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母亲留了一句话,在哪儿都比在这好,要饭也好,帮工也好,别在我身边呆着,别让他找到。
安七说自己火车上没遇见扒手,倒是有个细心的大娘带着个青屁股小孩儿,结果小孩儿肚子饿吃光了自己的馒头,为了省钱硬是撑着饿了好几天。
下火车的一刹也被人捉住了,一帮警察和上次来家里头的老头子。硬说是自己孙女,连拉带拽的拖起走。
沈君浩问:“那这个老头究竟是不是你爷爷?”
安七嗯了一声,他又问:“那后来呢?”
安七说,自己去了一个新的地方,白砖,高楼,绿油油的草地,还有会从小弟弟喷出水的小孩雕像,还有一屋子的玩具和人鱼公主,好看的衣衫,温润的牛奶,和温婉的姐姐。
姐姐搂着她睡,在想母亲的时候会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以后你有姐姐,如果想谁了,你就跟姐姐睡在一起。
可安七想,我的母亲是老巷口的裁缝,每天的工作就是给那些破了衣衫的人们缝缝补补,会在老太太的鞋垫上刺着一朵朵盛开的牡丹花和鸳鸯。
然后在无数个夜晚,在安七破洞的牛仔裤上,那些牡丹和鸳鸯,趁着黑夜化为一只只金色小鸟,飞往不知名的彼方。
后面的故事安七不在往下讲,只是和沈君浩说了句:“你知道吗,那一段生活就像个华丽不可思议的梦境,等梦醒了,什么也没有了。”
如果不曾见过阳光,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安七想,我宁愿活在未拆迁前的巷口深处,天天盼着有朝一日那些飞走的金色小鸟都停留在母亲缝补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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