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介绍了身边的人,双方厮见过,就都有下人带着去各自的房间安置。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赵芸换了一身正式的衣衫,就准备进宫。走到门口,就见申屠白一身玄色衣衫,长身玉立。他头戴玉冠,将往日半披着的头发全部束了起来。腰间的配饰不多,就三样,一个精致的香囊,一只晶莹瑞泽的玉环,一块看不出材质的巴掌大的令牌样式的东西。
没了一身耀眼的红色,他双手背在身后,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儿,也沉静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师傅。”赵芸走过去,仰头看他。
申屠白收回眺望着远方的视线,向下,对上她的,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走吧,我和你一起进宫。”
赵芸点头,没有多问。两个人一起出门,坐上马车,往皇宫方向行去。
没一会儿,到了宫门口。赵芸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站定,就见高德笑眯眯的迎了上来,“赵大人。”
“高公公。”赵芸愣了下,朝高德行了一个礼,略微疑惑道:“您这是?”
高德笑得一脸和煦,正准备说话,申屠白就从马车上下来,他眼睛一亮,唇角的笑容愈发浓了,“这位可是申屠家主?奴才高德,这厢有礼了。奴才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您和赵大人。”
赵芸见状,微微撇了撇嘴,高德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这会儿倒对自家师傅这么热情!妖孽果然是妖孽,走到哪里都闪闪发亮,被人礼遇。
申屠白看了高德一眼,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带路,并不说话。高德连忙做了邀请的手势,自己走在侧前方微微躬着身认真带路。一路上还笑呵呵的殷勤的给申屠白介绍附近的宫殿,也不管听众是否有回应。当然,他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不会违规的事。
看到这,赵芸又对高德佩服起来,能混到皇帝身边的人,果然都不是善茬。一路穿行,在高德的带领下,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外书房。
“陛下,申屠家主、赵大人到了。”高德在门外,沉声禀报了一句,大殿里就走出来一名白胖的中年内监。他看了高德一眼,就朝申屠白和赵芸微微躬身,客气道:“陛下请两位进去。”
“有老符公公。”赵芸知道这个人,和高德一样,是皇帝身边的亲信。
申屠白挑了挑眉,目不斜视,跨过高高的门槛,闲庭信步的走进殿内。赵芸赶紧跟着进去,一阵沁人的凉意扑面而来,刚才在外染的一身热气,一下子就散了。浑身一激灵,整个人连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宇文忌在靠窗的榻上坐着,认真沏茶,听到脚步声,也没抬头,“来了?坐。”
申屠白也不客气,走过去在他对面的空位坐下,看了眼桌上齐整的茶具,似笑非笑,“兴致不错。”
“尝一尝,今年新进上的岭南香茗。”宇文忌笑了笑,将一杯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邀请道。
修长的手指轻轻拖起茶杯,申屠白低头闻了闻香味,赞赏的抬眼瞧了宇文忌一眼,随即将茶杯送到唇边,小小的抿了一口。狭长的眼睛半眯上,缓缓的将茶汤吞入喉咙。半晌后,才道了句,“不错。”
“就只是不错?算了,能得你这两个字,也不容易。”宇文忌皱了皱眉,对申屠白的评价有些不满,不过,也没多计较,轻轻的摇了摇头。
申屠白放下茶盏,看着宇文忌认真道:“茶是好差。只是泡茶的功夫欠佳。”
“感情你是嫌弃朕的手艺!”宇文忌失笑,随即眼睛眯了眯,“朝廷内外能让朕亲自泡茶招待的人,不足五个数。别人是求而不得。你倒好,不屑一顾。”
“草民只是实话实说。”听到宇文忌自称朕,申屠白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好茶当要好手艺。不然,就是暴殄天物。不过,陛下胸怀天下,在这些小道上略微逊色,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满宫的宫女内监,也不是摆设。”
宇文忌无奈的笑出声,“申屠,你这古怪的性子真是一点儿没变。这么多年没见了,咱们倆能不能好好说说话?”
“陛下请说,草民莫敢不从。”申屠白抬眼,十分顺从的附和。但宇文忌哪里能听不出这话里的不悦和排斥?
看着申屠白,宇文忌轻轻的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沉默着不说话。申屠白似乎没有察觉到沉凝的气氛,唇角带着从容的笑,自顾自的惬意的品茶。
从进门开始就被遗忘的赵芸看到这一幕,对自家妖孽师傅的敬仰之情简直就像滔滔不息的长江水。不过,宇文忌身为皇帝,掌握治下百姓的生杀大权。面对自家师傅的针对,却一再容忍,实在让她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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