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时过境迁,以天下为棋盘、以生灵为棋子,到头来不过是过眼云烟。千百年一瞬,最后坐果登西荣归极乐,岂非自我涅槃与苍生安乐的最高升华?”
白袍人嘶声笑道:“枯法大师,你以梵天圣极杖为法宝,以芸芸生灵满为宏愿,终铸成无量金身百万脉络,就算在历代释尊里也是得上是出类拔萃之人。”
“阿弥陀佛。”
“但思量,怎的如此幼稚?”
众人一惊,白袍人接着道:“修道中人追求长生,却怎知长生本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一生爱过几多人、一世洒过几行泪,回想多少生死别、回阡陌烟云起,这才惊觉,原本以为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原本奉为铁律底线的东西,到最后竟连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啦。”
他苦笑一声,“何以生大樁,何以竭海石?…唯证恒道尔…”
“说到底,只是在被一次又一次嘲笑罢了。”
枯法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你自以红尘之外的眼光看这世间,却忘了‘宏’生自‘微’,‘一’铸成‘万’。以一人心揣万人意,怪于时光长河,已然是生了魔障。菩提明心尘埃染,那便要以佛光箴言以洗练。老衲愿继承昭上真人之遗愿,当一回洪荒道门与幽煌道之间之桥梁,倘若能消弭魔性回归清平,区区一条性命又何足道哉?”
“师兄?!”
“掌门师伯!”
“枯法师兄,魔教妖人之所以为妖,并非生而为恶,而是一生坎坷,一世畸零,求而不可得,得而不能久。心魔何生?罪秽何来?是妻离子散也,是众叛亲离也,是梦碎路杳也,是命定不甘也。今日少了一个幽煌道,明日再来一个煌幽门,无穷无尽也。倒不如将有用身躯留下来,普渡苍生惠及倥偬,才是我正道人士引以为傲的纲领,难道不是么?”
白袍人哈哈笑道:“北胤,你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今日少了一个幽煌道,明日再来一个煌幽门!”他大袖一挥,“人心不足蛇吞象,是以心魔生也,万族林立不融融,是以战祸起也!偏偏这狗屁天道命数恒定,可笑这芸芸终生浑浑噩噩,如此,倒不如让我改换苍天又有何妨!?我尊枯法大师宏愿,但也仅此而已。你想点我,怕是不够格。”
“白袍施主,天道恒大溯古向未,如此妄悖岂非自取灭亡?”
“自取灭亡?哈哈哈哈...若当真自取灭亡,先搅他个天翻地覆,也不失一件天底下最痛快的事。”
北胤怒道:“有我在此,不会让你为所欲为。”
“北胤,你不必急着送死。总有一天我会将你除掉。现在是幽煌道与枯法大师之间的较量,你一个外人,怎的却如此多嘴?”
“北胤师兄,我知你道逾化境。但此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罢。倘若老衲当真身死道消也不能感化其人,也只能说明老衲佛法不精,愧对先祖前辈;倘若有幸拨云见日,岂不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罢了。”北胤摇头,“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这佛门释尊也该让自己门人好好看看佛家实力了。当你那一届崇天八极甄选,仿佛昨天。”
白袍人道:“安左使,看来你现在的道行不是枯法的对手了,用‘那个吧’。”
安无涯回身道:“胜负未分,君上何出此言?”
“事实罢了。枯法的道行感悟我预料。当年那一届崇天八极甄选当真是人才济济,北胤也好,双慕容也好,辜剑鸣也好,本以为当年并不出彩的小和尚枯法是软柿子,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来居上,竟也如此难缠。”
枯法双手合十,“施主对当年甄选颇为熟悉,想来莫不是老衲故人?何不借此卸下面上幻障,让在场诸位瞧个清楚?”
白袍笑道:“你们这些人自诩正道,臭比狗屎,我哪敢与你们扯上一星半点的干系?闲话不多说,大师还是好好打算如何应付下一招吧。”
众人定睛看去,不知何时安无涯指尖钻出数枚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青紫色珠子。随着珠子当中诡异的嚎哭怪力被安无涯吸收殆尽,就算是在场的年轻弟子,都能隐约感觉到,这个魔教左使与先前大不一样了。
“胜负手,百万生灵珠。”
枯法显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周身气息忽然尽数消失,再寻不着一丝一毫。在周围一群年轻弟子眼里,枯法的气息从一开始就感觉不到,是以还没有什么惊讶的感觉;但在北胤白袍等大能眼中,却着实吃了一惊,因为枯法似乎融入天地当中,将众人能够察觉到的最后一丝隐晦气息也抹除了。难不成他竟窥探天道?
安无涯冷笑一声,心中暗忖:“装模作样,看我打破你这伪装。”
话音一落,安无涯脚下爆开一团内敛炁花,豁然出现在枯法身前,一掌拍去狠狠与枯法伸出的拳头砸在一起。
嗡然闷响声中二人同时后退数步站定,安无涯自知百万生灵珠加持在自己身上究竟有多么恐怖,此时满脸惊愕不置可否。白袍脸色骤变一字一顿道:“难怪你能将最后一丝气息抹掉...竟然,竟然是
息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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