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拥簪折节无嫌猜

我看过一本书叫《<山海经>补遗》，里面有个故事，说：猴妈妈和猴哥哥去了深山采果子，很久没有回来。有一天猴哥哥回来了，对猴妹妹说，猴妈妈在山里很好，只是猴哥哥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不能带猴妹妹去找妈妈。你说猴妹妹会不会相信？”说完，双眼直视沙玉脂，微笑点头。

    沙玉脂双眼泪水又是喷涌而出，脸上却笑着说道：“只要是猴哥哥说的，猴妹妹便会相信。”

    方灿又问：“我还有一事不明，猴哥哥回来的时候，形貌大变，猴妹妹是如何认出他的？”

    沙玉脂神色一暗，凛然说道：“猴哥哥临行前给猴妹妹说过一句话，虽然只有六个字，却永远记在了猴妹妹的心里，那声音便是猴妹妹苟活于世的唯一支撑，就算再过百年，只要听到，便能认出；无论说什么，都会相信。”

    方灿笑道：“如果猴哥哥说他是武圣，猴妹妹也会相信吗？”

    沙玉脂妙目一转，笑道：“信！”

    方灿笑道：“哦？却是为何？”

    沙玉脂笑道：“猴妹妹早已不在原来住处，猴哥哥一出山便能找到她，非武圣不能为也！”

    方灿大笑道：“玉芝姑娘真是妙人，在下有个不请之请。”

    沙玉脂笑道：“但说无妨。”

    方灿笑道：“我与你一见如故，不知能否与你结拜为异姓兄妹？”

    沙玉脂笑道：“我正好也看过那本《<山海经>补遗》，那个故事最后的结局，猴哥哥原本不是亲哥哥，他跟猴妹妹最后是做了夫妻的。”

    如此直白的表白，方灿有点吃不消了，说：“猴妈妈肯定不会同意的。猴子的事情咱们不说了，我与你今后便是兄妹，玉芝姑娘意下如何？”

    沙玉脂笑道：“李白与玉芝今后便是兄妹，其他人另做打算。”

    方灿不理沙玉脂话里有话，笑道：“那好。这位弘毅兄是我的一位远房表亲，玉芝妹妹以后就叫他表哥吧。”

    自打进屋以来，方灿跟沙玉脂连珠炮似的打机锋，一边的柴基业和贺天虎听得云里雾里、晕头转向。忽然话锋一转就带到了柴基业，柴基业一愣神，沙玉脂已经站起，对着他盈盈一拜：“表哥。”柴基业赶忙站起来回礼：“表妹。”这二人叫得是真心实意，都以为方灿不知道他们互相认出了对方、只是歪打正着而已。

    方灿心想：先在柴基业那里住几天，等方思诚柴小娥到了，再把这个烫手山芋送到她亲妈那里去，以后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于是对柴基业笑道：“我这妹妹这次太高调了，三个满分第一，还让不让别人混了？这要是被人认出来，永无宁日。不行，这里不安全，我得把她带走藏起来。弘毅兄，你那里僻静，就先带去你那里住吧。等我以后有了安身之处，再带她走。”

    柴基业笑道：“表妹愿意去我那里住，我是求之不得。”

    沙玉脂对方灿笑道：“小妹但听哥哥安排。”转头对贺天虎说道：“贺叔叔，收拾东西，退房，我们去表哥那儿住。”

    ……

    方灿也只能赌一把，关键是与时间赛跑。柴基业和贺天虎时间久了必然会猜透他的故事的含义，那要看多久。如果在方思诚柴小娥到来之后，人已送走隐藏，那就无所谓了。在此之前，但愿他们关注别的事，别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份这件事上。要让别人转移注意力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新的吸引注意力的事情。

    回到官方高级别墅区的住处，这里密岗巡逻，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果然是僻静安全的所在。柴基业暗叹女生向外，亲表哥不如干哥哥，还打算跟沙玉脂叙叙旧、聊聊家常呢，表妹就把李白拉进给她安排的房间，紧闭房门，说悄悄话去了。

    沙玉脂本已做好了长期过颠沛流离的生活的打算，不料方灿突然死而复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得知娘亲健在的消息，喜不自胜，经历了大喜大悲、心神激荡之下，身心疲惫，强撑着与方灿说话，说着说着竟然睡着了。方灿把她抱上床，脱了外衣鞋子，拿过枕头，放好身子，盖上被子，才小心翼翼地带上门出来。

    来到正厅，见柴基业还在无聊地翻弄着书，知道他在等自己。于是拱手假惺惺地说道：“弘毅兄，真是太感谢你了。蒙你收留，我们兄妹给你添麻烦了。”

    柴基业心说我跟她才是真兄妹好不好？表亲也比你亲。忙说：“太白兄说哪里话，能帮到‘痴儒’，是在下莫大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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