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忆年看着面前的少年,丝毫没有介意自己衣衫褴褛与肮脏不堪,给予自己安葬大兄的费用,更避免自己遭受范阳之辱,内心感激万分,双目泪水忍不住坠下,竟是扑通一声向江云跪下磕头,欲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江云连忙托住莫忆年,“快快起来!用不得如此!这些乃我应当做之事!”
“不知恩公名讳?”莫忆年面露感激。
“叫我云江即刻,我方才从疏勒来此,正准备去往临安都。”
“恩公莫不是要去参加那白鹿书院的考取?”莫忆年说道。
“正是,不要叫我恩公了,这些都是该做之事。”江云从怀中拿出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走吧,这最后一程,就让大兄走得安稳点!”
“这!”莫忆年看着江云递过来的银票,双目通红,以士子之礼郑重地向江云俯身作揖,“莫忆年当誓死追随云江公子!”
江云拍了拍莫忆年的背,“走吧。”
莫忆年兄长名为莫华年,此前因为莫家莫老爷子溘然长逝,莫家遭受重大打击,后又有宵小之辈趁机落井下石,如此接二连三的挫折让莫华年心头一激,竟是没有缓过来。莫家大子的离世更加加剧了莫家的败落,莫忆年曾经尝试寻找父亲的一些昔日的好友或是部下寻求帮助,但是无一人应允。尤其是那曾经在莫家老爷子任西苑城太守之时的副手,也就是今日西苑城太守范进所在的范家更是趁机巧取豪夺大量莫家田地。
这世道的苍凉,让方及弱冠之年的莫忆年心生叹息。但今日当他遇见江云,他不禁感激万分,心里暗暗发誓用此生来报答江云的恩情。
莫忆年带着江云以及方才请来的义庄人士,在把守兵丁鄙夷的目光中走进了传说中西苑城右侧,莫华年的尸首便被安放在莫忆年如今居住的破旧棚屋之中,至于他们曾经的主宅,如今已经变成了范家的了。
江云一入右侧,便发现有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这地面污水直流,黑兮兮的一片,甚至有些滑溜。周遭房屋他不能找到有几所瓦片是齐全的,大多是用禾草杆粗略铺置一下,不至于镂空太多罢了。
沿路走来,有衣着暴露,涂着庸脂俗粉的女妓在拐角处用勾人的眼神示意,甚至达成交易便随便寻一个无人角落便可。或是有面上有一条长长刀疤贯穿面部之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二人走过,似是在打量二人的钱财。
拐过许多弯弯角角,莫忆年在一所棚屋中停下,江云一眼望去,只见这所棚屋只有一处用瓦片严严实实地盖着,其余地方要么是空空如也,要么是只有稀疏草杆。
莫忆年轻轻推开屋门,只见中间有一草席,上面躺着一个人,往上望去便是那瓦片所在之处。
一进门,江云便闻到有一点奇怪的味道,莫忆年连忙上前道歉,“若不是今日公子出手相救,我怕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公子请等我片刻,我收拾一些细软。”义庄人士则开始准备,莫忆年俯身搜索着什么,江云却做了一个手势,“等等,有些奇怪的声音,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出去一下。”
江云推开房门走出,摸出一把匕首藏于袖中,只见五个人从远处缓缓走来。
为首一人带一黑色眼罩遮住有眼,面上亦有疤痕,身后四个人则是不怀好意地看着走出来的江云。
“是他吗?”独眼龙与身旁一人小声问道。
“没错!范家的那人说的模样与这个人一样,不过还有一个,应当是在房中。”
独眼龙打量了一下江云,径直走过来,“你今日不走运,得罪了贵人,就怪兄弟我得罪了!”
独眼龙一挥手,身后四个人纷纷朝着铁棍冲上来,看那架势像是要把江云废掉。
“这算盘打得不错,若是在这右侧这个无人管辖的地带发生了什么,官府估计也不会过问。”江云想到,“这几个人都是老手了,铁棍打人,皮不痛内痛,这一打下去就是内伤啊”
江云冷冷地笑了笑,摸出匕首正欲上前,却只听见不远处一声大喝,“闹事者都抓回去!”
独眼龙身后赫然出现了一队身着整齐的官兵,他们朝着独眼龙冲来,独眼龙暗道不妙,“风紧扯呼!”
五人四处逃散,其余官兵也是跟着追了过去。官兵一位捕头缓缓地走了过来,看了看江云,“这个地方还是少来为妙!”
江云闻言谢过这个捕头,莫忆年听到声音也从房中过来,只是他的表情与江云一样疑惑。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小姐,官兵及时赶到,二人均无大碍。”冬梅说道,“那范阳已经被范进唤回府中,禁足半年听说还挨了打。”冬梅轻轻地笑了。
“这件事情你办得不错,算算日子,我们也该启程了,不然那死老头又得念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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