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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月后,南安普顿
路易·罗伯萨在南安普顿的街道上勒住马,狭窄的街道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大多数是从各地蜂拥而至的兵丁,一时间他耳中充斥了各种各样他完全听不懂的方言,令这个埃诺骑士第一百次怀疑英国人不用法语究竟要怎么沟通。他知道自己到得已经有些晚了,南安普顿和邻近的镇子上想必已经住满,就在他进城之前,他已经看见有的兵士一边抱怨,一边在城墙之外安营扎寨。
“哦,我不喜欢国王,他看上去那么严肃,”二楼几个女人的声音飘进他的耳中,用的是南部方言,他还略懂一二,“而且他们来了这么些人,把我们的耕牛都杀了吃了,我们来年春天该怎么办呢?更不用说好多兵士都是些野人,我听说,还有不少是罪犯!伊莲就告诉我她这几天丢了好几件首饰,我听说就连小教堂里都有物品遗失,真不知道国王为什么要让这些人混进他的军队。”
“但国王的弟弟却是相貌非凡,”另一个年轻许多的女声说道,“他们叫他什么,那个走在国王旁边的人?汉弗莱,格洛斯特公爵。”
“哦,那是个好小伙儿,”另一个女人心不在焉地答道,“我敢肯定他已经迷倒了南安普顿一半的姑娘吧。但,唉,他是个王室公爵。”
罗伯萨忍住一声窃笑,朝前望去,顿时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在运送腌鲱鱼的大车旁边,有个站着的人正指着一个木桶,似乎在命人把他打开。虽然他的头上没有戴王冠,着装也颇平常,罗伯萨还是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陛下,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在国王身边跳下马问道,这时亨利已经示意那人重新把桶盖盖上,朝前走去。
“路易!”他听见罗伯萨的声音,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来得有点晚了,我还以为你回埃诺去,不想再为我效劳了。”
“呃……陛下说笑了。”罗伯萨尴尬地笑笑,看见亨利又在另一辆大车前停住,他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
“我在检查军队的物资。”亨利头也不抬地答道。
“可是……这些活不是应该有专门的官吏来做吗?”
“不错,可是如果这些人看见他们的国王亲自抽查物资,他们在作假时就会三思了,”亨利简单地答道,“我可不想让我的将士们靠发臭的鲱鱼和酸了的酒过活。”
他抬起头,在七月晴朗的日光下,他们能够看见南安普顿码头停靠着的国王的舰队,黑压压一片一直延伸到天际。
“我们四天后出发。”他说道。
“陛下,我能斗胆问一下,我们此行的终点是哪里吗?”
“不,你不能,”亨利答道,尽管唇上挂着微笑,但眼中却毫无笑意,“你们要在启航之后才会知道此行的终点。啊!失陪了,路易,我的格洛斯特弟弟过来了。”
罗伯萨哽了一下,硬是把自己满腹的疑问吞了下去。国王似乎在打什么哑谜,在契约上写着可能在加莱、诺曼底或者吉耶纳的任何一个地方登陆,这范围也太过宽泛了,国王似乎有着什么奇妙的打算。但是不管怎样,这和他一个小骑士有什么关系呢?
汉弗莱公爵的穿着打扮和他的国王长兄完全不同,他已经换上了自己新崭崭的盔甲,现在他们随着他的每一步发出清亮的声音,国王简单的蓝色长袍在它面前黯然失色。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呢,汉弗莱?”亨利问道,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幼弟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仿佛开屏的孔雀,“围攻南安普顿?”
在公爵的身后不远,一小撮人正喊着号子,把一门巨大的加农炮运到船上。
“让我先试试嘛,”格洛斯特公爵毫不脸红地答道,“我可不像你们身经百战,我这可是第一次上战场。”
“相信我,弟弟,等你这次上完战场,对下一次战役就不会这么期待了,”亨利笑道,“它们全都大同小异,而且……一样残酷。你昨晚在哪儿过夜了?”
“米迦勒明斯特,”公爵答道,“你说南安普顿装不下那么多人,我就把我的队伍放在那里了。”
“今晚和我待在波切斯特城堡吧,托马斯和约翰早就到了,”他嘴部的线条收紧了,“我们的继母也来了。”
“纳瓦尔的琼?那个女巫?她来做什么?”
亨利发出了不满的嘘声,但并没有阻止汉弗莱把英格兰的寡后称作女巫:“你知道她为这次远征借了我不少钱,她过来看我启航,大概就和伦巴第商人一定要看着他们的货物出港才放心,是一个道理。”
“反正,我不喜欢她在场,”汉弗莱耸耸肩,“她是半个法国人。”
“布列塔尼,”亨利提醒他,“而且别忘了,如果我能够达成所愿,那么英格兰会重获布列塔尼的宗主权。”
“随便你怎么说吧,”汉弗莱嘟哝道,“我就是不喜欢她。”
而且他知道有这种感觉的绝不止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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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崇高的陛下,最伟大的王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
这时波切斯特城堡中的人已经用过晚餐,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大厅中,尽管已是七月,天气却仍然微寒。亨利抬起头,瞪了说话的那个人一眼。他被打断时正在看一份北方寄来的报告,里面的消息令他十分满意。那被护送去苏格兰与年轻的诺森伯兰伯爵交换的摩代克伯爵,在四月时被一队洛拉德派叛军劫走,在英苏边境引发了不小的争端,一时令他焦头烂额。现在他新接到的消息,说是摩代克已经重新被俘获并转交给他的父亲道格拉斯伯爵,不能不感到愉快。至少,这大约能保证北方边境一段时间的安定。他最不想要的就是一面攻打法兰西,一面还要腾出手防备苏格兰。
但是其它边境的消息,却并不这么乐观。就在他从伦敦出发之前,他接到线报,称欧文·格兰道尔再度在威尔士群山中蠢蠢欲动,似乎在谋划什么阴谋。有些人提到奥尔德卡斯尔的名字,空气中似乎有叛逆的腐臭气息,爱尔兰的野人也不肯乖乖称臣。他把塔尔博大人派去爱尔兰,代替托马斯,却依然收效甚微。
“你当然可以,只要你说话不要那么拐弯抹角阿谀奉承,贝德福德大人。”
“好嘛——你为什么要让我留下当摄政?”
亨利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外面飘起了细碎的小雨,黑云压城,而他摆脱不了自己心里若有若无的不安。
“你说过要支持我的,”他提醒道,“这么快就决定要反对我的命令了?”
“不是,”准摄政抗议似的摊开手,“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宁可带毫无经验的汉弗莱去,却要把我留在国内。我好歹也是在英苏边境上磨炼过几年的人。”
“说得对,”亨利应道,还是很难摆脱语气中的不耐烦,“而英格兰摄政的首要任务就是守住边境线防止苏格兰人来袭,你自己说,还有比你更适合的人吗?”
“呃……”贝德福德似乎被亨利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不知所措,“那你至少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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