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丁卯营中的神射手还见缝插针地暗射冷箭。
蒙面人已经有些怯了,他们原本是想一鼓作气攻下的,可谁想丁卯营这么坚挺硬朗,硬生生地挡住了他们的突然袭击,然后丁卯营的支援速度更是一流的,几个眨眼间马车前便挤满了人。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十几个蒙面人面对的可是训练有素的将近百来号人?
呜!
在蒙面人颓势渐渐显露之际,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啸声。
然后蒙面人互相望了一下,开始整齐地撤退。
笑话!丁卯营岂是别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箭雨下了起来。
蒙面人和丁卯营的人扯开了距离,却也失去了掩护的目标,丁卯营的神射手也终于可以不用有所顾忌,毫不吝啬地射出手中的箭矢。
很快蒙面人便个个带伤,身上插着的箭矢有多有少。
但紧接着,也没见这些人有什么言语沟通,他们做出了一个让丁卯营将士十分震撼的事情,尤其那些新兵,更是讶异不已,印象十分之深。
只见受轻伤的蒙面人扶起受伤严重些的继续撤退,而腿脚部位中箭行走不便的,悍然转过身来,以绵薄之力,挡住了丁卯营的追杀。
行动不便外加势单力薄,断后的蒙面人纷纷被气头上的丁卯营将士砍成了肉泥。
士气太激愤了,以至于杨骁想喊句“刀下留人”都来不及。
不过以这些人悍不畏死的举动,即使能留下活口,恐怕也没什么希望能从他们嘴里掏出什么信息来。
另外五六个蒙面人借着同伴给自己创造的机会,很快便逃在了六七丈开外。
徐啸虎等人还想追,却被杨骁给拦住了。
原因很简单,不是他不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只是刚才这些蒙面人是听到啸声才离开的,说明这些人还有后援,若是冒然追击,恐怕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了。
毕竟当前最重要的任务,还是高夫子的安危。
敌人退走了,丁卯营众人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的笑容。
默默清点了一下战场,丁卯营将士倒下了十四个,受伤的则更多。
反观蒙面人,只留下了六具尸首,撕开他们的面巾,张张面孔都陌生的很。
却不知是何人派来?为何目标却是高夫子?
一旁,高夫子和小书僮正小心翼翼地给伤员包扎伤口。
杨骁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死伤了这么多兄弟,他心里能好受才怪,不仅杨骁这个统领,整个丁卯营活下来的将士都是如此。
生死不易!
杨骁抱拳道:“让夫子受惊了。”
高夫子也没起身,颤声道:“杨将军,应该是老朽拖累了大家才对。”
杨骁道:“夫子莫要再出此言,此番护送夫子,我们早已接到了军令,哪怕拼至最后一人,也要把夫子安全送至京城的。”
高夫子不再言语,他撇过头,但他并没有流泪。
有句话说得对,百无一用是书生,若是自己能争气点,是不是就不用牺牲这么多将士了?你看他们的面孔,多年轻啊,而且许多人就在昨天甚至今早还笑呵呵地跟自己打招呼,但现在,他们已经永远闭上眼了……
杨骁继续说道:“夫子,前方道路恐怕还有埋伏,所以我们要改变路线。”
高夫子回道:“这些事情,将军自行决定即可。”
杨骁道:“改变了路线,路程也就增加了许多,时间紧迫,请夫子上车,我们要即刻开动,否则若是挨到天黑,恐怕还会有麻烦。”
“啊?”高夫子显然愣了一下,问道,“那这些人怎么办?”
杨骁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回道:“夫子且放心,我们丁卯营,还从来没有随随便便丢下自己袍泽的传统。”
高夫子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罢缓缓脱下身上的棉衣,走到一个身上血污已经擦拭干净的年轻士兵面前,仿佛生怕把正在熟睡中的年轻士兵吵醒一般,他小心翼翼地把棉衣盖在年轻士兵身上。
他心里默念着:“年轻人,一路走好。但愿你下辈子投胎在太平盛世,没有打战,没有死人,可以读书写字……”
杨骁还想说什么,被高夫子摇手制止了,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向马车。
车队又缓缓开动了,队伍已然没了先前的那种兴奋之情,取而代之地是一种沉默,可怕的沉寂。
但是,这是火山爆发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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