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醉意。回到了云溪殿,她躺在床上,床头正对着窗外的月亮。皎皎月光洒了满地,将小屋子映照成一片朦胧的银色,在半梦半醒之中,云小鱼觉得自己像漂浮了起来,周身都是暖意。
云小鱼拿出袁长志的玉佩,攥在手里,这才觉得真实起来。她心中欢喜得好像飘在云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一整晚都听见自己依然在砰砰乱跳的心声。
——————
窗外几声小鸟的晨鸣。“哗啦啦”拍打着翅膀飞走,带起一片绿竹沙沙作响。
李仕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趴在案上就睡着了。
房中昨夜的菜肴、盘碗,以及酒坛、酒碗都已经被宫女收拾干净了。想来昨夜书童要侍候他上床睡觉,结果大概是他自己坚持趴在案台上。
李仕明站起身,来到园中的竹林中散步,想去去昨晚的酒气。一边走着,昨晚的情景却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不管喝多少,想忘的却总还记得。
忽然一个宫女从后面追了上来,对李仕明躬了躬身然后说道:“李大人,早饭已经做好了。”
李仕明轻摆了摆手:“……今早不吃了。”
那宫女盈盈一拜:“是。”但她却没有立刻走。
李仕明问道:“还有什么事?”
那宫女似迟疑了下,才小声说道:“大人,您昨晚喝多了,写了一幅字,写完就让奴婢烧掉。奴婢看不懂那些字,怕是对大人有用的,就留着没敢烧。”她从怀里拿出一卷纸,举过头顶,递给了李仕明。
李仕明眉头一皱,接了过来。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事了。
他打开纸卷,一看之下,半天不语,最后交给那宫女说道:“烧了吧。”
那宫女不解,接过来,又打开来看了看。
她自然是不认得的。
那是用汉字写的一段《牡丹亭》,只是其中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被反复描了几遍。最后,又被划去了。
—————
等到西陵迎来了第一场雪时,云小鱼才意识到,转眼又是冬天了。
从袁长志的募兵开始到现在,举国上下都洋溢着一种斗志昂扬的气氛。
因为西陵国多年重文轻武的传统,过去当兵没有好处,荒废了田地,国家也不赡养。也正是因为没有完善的军事制度,整个国家就像一棵病怏怏的秧苗,民间对打仗也没有信心。
但如今大不一样了。
李仕明制定了对各级兵卒、将士的军俸发放标准,正俸包括料钱、月粮和春冬衣,固定性或临时性的补助。军队鼓励立军功,立了战功的颁发军赏,并解决家眷问题。
除此之外,对各级军士每年或不定期地实行拣选:健壮骁勇的军士可由常备兵晋升为禁军,而禁军士兵中的下、中、上等兵亦可依次升迁。不合格的军士则须降低军种和军级。老弱残疾的军士,可充当剩员,领取一半军俸,担任军中各种杂役,也可削除军籍,回乡务农。
这样一来,百姓的从军意愿迅速高涨,西陵国逐步建立起了一个完善的军事系统,不同能力的人,各司其职、各为所用。
而袁长志则从八月底开始操练新兵,练兵伊始,李仕明就建议袁长志:“任能者责成而不劳,任己者事废而无功。”他劝袁长志避免事事亲力亲为,在练兵这件事上一定要利用杨玄、褚云飞、孟昭先和薛子长等人的长处,把任务分散下去。
这样不过小半年的功夫,在李仕明的知人善用以及袁长志近乎残酷的练兵要求下,一只约十二万人的禁军精锐之师已经初具模型,马军、步军以及水军,三军各有所长。这让朝廷内外、乃至举国上下都甚是振奋。
等到第二年开春,袁长志和李仕明已经彻底肃清了时寅虎在军内的余党。大势所趋,时寅虎不得不对袁长志低头。
募兵期间,时寅虎在孙有的挑唆下做过多番为难袁长志的事,这些可想而知。李仕明在斩杀二人的事情上毫不让步,他多次劝说袁长志:“此二人不除,必有后患。”
但袁长志几经思量,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时寅虎,将其降职两级,在军中任小官,戴罪立功。而孙有则害人不成,反伤己身,他因为谎报军令,在新兵操练开始三个月后,也就是十一月初被袁长志斩首示众。
袁长志心知李仕明是担心时寅虎睚眦必较、暗算自己,便对李仕明道:“我观察这时寅虎,本质并不坏。以往所为,大多是受那孙有挑唆。如今孙有已经除去,我看他自己起不了什么风浪。况且他确实是个打仗的好将,是个可用的人才。先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他能尽忠尽力,不是好事?若是他不知悔改,到时候再收拾他也来得及。”
李仕明见袁长志颇为坚持,只好叹道:“希望如此。”
时寅虎的余党尽数清除后,袁长志因募兵有功,经西砚向熠王举荐,官升至三品。彼时袁长志已经近乎独揽军中大权,只是尚缺一份实权。而那所谓的实权,也不过就是西砚写几个字、外加盖个宝玺印谱的一张纸罢了。
在西陵军事建设不可阻挡的势头下,“武官最高不可官过五品”的规矩早已名存实亡。袁长志身为武官,却官居正三品,这是圣祖以来除了开国大将军耿青,从来没有过的事。
李仕明静观朝局,知道这背后最大的原因是西砚的默许,如此一来,建立督军府的时机马上就要来了。p
最快小说阅读 M.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