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中,王绝通慢悠悠的点亮了烛台,烛光将房门照亮。
他端着烛台走到了一旁的案台前,将烛台放下然后与李丹青对坐于此。
李丹青警惕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蓄着络腮胡,面容憨厚,身上带着些酒气,即使隔着案台,李丹青也闻得真切。
“这冬青院的人抠抠搜搜,房间中备着的茶叶都早已发霉,我就给院长倒些清水吧。”男人朝着李丹青憨厚的笑了笑,伸手便提起案台前的茶壶,准备给李丹青倒水。
李丹青却在这时伸手阻拦了对方:“不必了。”
然后,他的面色一沉,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王护院刚刚唤希温君为青竹……是何意?”
王绝通闻言一愣,他侧头看了看房门外的黑影,随即看向李丹青笑道:“这些都是孙师兄告诉我的。”
“李院长不会以为,我们当初真的会完全放心将大风院交给你吧?至少我们得多少弄清楚你的身边到底是些什么人不是?”
“嗯?”李丹青的眉头一皱。
青竹的身份极为隐蔽,莫说是寻常人,就是影卫的内部,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毕竟这事要是真的被朝廷追究下来,那可是足以抄家灭族的重罪,孙禹真的有本事知道这些隐秘吗?而若是知道又为何从未提及……
只是李丹青虽然狐疑,但王绝通把事情推到了死人身上,李丹青也自然难以去寻根究底。
“呵呵,老孙这人就是这样,在阳山这些年过得确实不舒坦,处处都小心翼翼,故而谨小慎微了些,李院长也不要放在心上。”王绝通见李丹青神情有恙,又笑呵呵的说道,脸上的笑容憨厚,与王小小如出一辙。
李丹青看着眼前的男人,脑海中却还是不自觉的回响起刚刚与青竹的对话……
他一时间拿捏不准自己的推测到底是否准确。
依照青竹的说法,王绝通确实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但赵权却也曾信誓旦旦的保证过,王绝通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李丹青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身影,青竹虽然没有来得及听到李丹青的推测,但却也看出了李丹青在见到王绝通时,脸上的异样。虽然被李丹青要求着在屋外等候,但她却并未放松警惕,反倒神情戒备的站在屋外。
可李丹青也明白,若是眼前这男人真的想要对他动手,青竹决计不会是对手,他索性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看向王绝通问道:“王护院刚刚说想与我谈谈小小的事情,所谓何事?”
“呵呵。”男人又笑了笑,在怀里一阵翻找,然后掏出了一个脏兮兮的酒囊,说道:“这是俺早年在一故人手里得来的美酒,唤作黄粱春,滋味美得很,这些年我逢了年关才抿上一小口,今日难得,就与李院长喝了剩下这点。”
男人说着晃荡了一下酒囊,酒囊轻响,听得出里面的酒水并不多。
王绝通说罢,也不管李丹青是否同意,伸出手,便拿起了一旁的水杯,将里面的清水倒尽,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酒囊,在两个并排放着的水杯中,一杯倒上一点,如此反复,十来次之后,方才算将酒囊中的酒水分得均匀。
但哪怕倒尽酒囊中的酒水,两个水杯中的酒水也只是勉强垫满了杯底而已。
末了,王绝通还有些不甘心,又将酒囊高举,放在唇边一阵用力的吸吮,直到确保将酒囊中最后一滴酒水饮尽时,方才意犹未尽的将酒囊收起。
“这黄粱春可是个好东西,当年我求了那老家伙好些日子,他方才舍得均我半壶,李院长尝尝?”王绝通这时方才看向李丹青,依然笑呵呵的言道,说着又将酒杯推到了李丹青的面前。
李丹青在整个过程中都并未发声吐出半个字眼,只是安静的看着对方。他低头看了看眼前只有小半杯的酒水,将之端起,又抬头看向王绝通,却见王绝通神情热络的看着李丹青,似乎有些着急的想让李丹青品尝此物。
“看样子今日我不饮此酒,王护院是什么都不打算跟我说了,对吗?”李丹青问道。
王绝通只是憨憨一笑,却是不语。
李丹青见状,也不犹豫,仰头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黄粱春入口,顿时一股香气在唇齿间荡开,浸满了李丹青的整个口腔。
咕噜。
李丹青将酒水吞咽下喉咙,一股暖意在腹中涌动,让李丹青顿时脸色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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