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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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胤祯因前线运粮受阻兵难久驻且不占地理之势，故而得皇阿玛召回面授方略。

    胤祯回来的第二天，恰逢赶上了胤礻我的寿宴。这是继上次在戒台寺一别后，我再次见到他。他因长年在前线作战难以享有紫禁城里的舒适，故而人黑了几分倒也是显得格外威武。他每个动作都散发着作为一个将军的威严以及岁月经历献给他的成熟气息。他只是安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见我也只是有礼淡笑着，少有几次我与他隔桌举杯遥敬。

    胤礻我素来喜欢热闹。本已是散了宴席，他硬是又派人召回了已是申时就已离开的戏班子，再次在戏台上演着献寿的曲目。

    我自小在紫禁城里受着寿宴上必有戏曲的熏陶，按理来说也应是沉迷其中的佼佼者。可是，这二十多年来，我仍旧无法老实的坐在位置上安分的从头看到尾。我见众位福晋的精神都是放在戏台上，我悄悄起身从院子里退了出来。

    望着胤礻我这奇花异草满院馥郁香气繁盛绽放的花群，嘴角不禁弯了起来，无奈的感叹着。原不得头年皇阿玛因他修园子大肆铺张，关他在宗人府里小半年。这要是皇阿玛亲眼瞧见这院里的一景一物的奢侈，恐是铁定要关上一年两年才行。

    “你依然还是改不了这看戏坐不住的毛病。”胤祯带着几分揶揄的口气在我背后轻声说道。

    我转过身，静静的看着他在月光洗礼下朦胧却掩不住光彩的俊朗面容。

    见我不语，胤祯举步又向我身前走了两步，继续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每逢看戏时你都会偷跑出来，如今你仍是那个爱逃跑的澜妹妹。”

    我被他取笑的也有几分不自在，瘪着嘴不满的回击道：“大将军王不怒自威，现下也做了逃兵特来嘲笑我，有失身份。”

    胤祯敛了刚才愉悦的笑容，用着慑人的目光注视我。在这静谧的夜中，他郑重的口吻衬得夜色中的花园添了几分肃穆之意。“澜妹妹，此别经年，你过得可好？”

    铿锵有力的的十一个字凶猛的敲击在我毫无防备的心上，我假装没有听出其中的深意，故意抬起头躲开他此刻蕴藏在平静下波涛汹涌的炽热目光。“自然过的是极好的。胤禟每日捧着我哄着我，衣食更是府里顶尖的伺候。”

    “澜妹妹，你自小锦衣玉食，皇阿玛格外疼你，吃的用的都是紫禁城里拔尖的头一份。现下你拿吃穿用度来敷衍我，是因我胤祯在你眼中只是糊涂的庸才还是你都不肯念着过往的情分稍微用心编个谎话来给我安心？”胤祯语气中充斥着由于失望所引发的低落，那话语中的散发着谴责以及无奈的纠结情绪毫无保留的向我全部展示着。

    我悄然将掩于袖中的玉手紧攥，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因过于用力而导致的双手微颤。我实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如此深切的问语，只能避重就轻的转开话题，“此番回来，我瞧你倒是又壮了几分，人也成熟了……”

    胤祯不待我说完，猛然抬手钳住我的下颚迫使我看着他此刻隐忍怒意的双眸，“我要的不是你一两句的寒暄。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情。我只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过的好不好而已。你可知在营中每日握着你给我的平安符，朝暮惦记着你是否安好。每次上阵杀敌我怀揣着那枚平安符，我都告诉自己，不可辜负你的心意定要凯旋平安。我很多次借由庆功之举，在帐内喝的昏天黑地，只有那样我才可以有幻想你日后成为我女人的资格。澜妹妹，你可知道连幻想的资格都只能酒醉才有的卑贱心情？”蕴藏着长久的悲哀与挣扎的伤痛委屈此刻取缔了他眼中本是闪着耀人光彩。

    我不敢体会他字里行间的悲哀，更不敢落下心疼的眼泪。我从怀里掏出香帕，轻轻拭着他眼角溢出的辛酸泪水。

    胤祯松开钳着我下颚的手，攀在我停留在他脸上的玉手，万般不舍的缓缓合起眼帘，将我的身影从他瞳眸中泯灭。“澜妹妹，你是我爱情世界中最美好最极致的梦幻风景，是我恨不得将心都挖给你，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爱人。不要同我说起伦理教条。不要再提醒我，这样叔嫂身份的尴尬。澜妹妹，我可以前线奋勇杀敌，也可以暗下部署争权计划。只有你，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不知所措，无处安放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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