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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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紫色的光点在九天苍穹若隐若现，慢慢地变成一道紫线，似乎燃烧起妖艳的紫火，从域外而入。

    “这天域，似乎起风了啊!”

    端坐在观星涯的白发老者喃喃自语，然后眼皮跳了一下，心跳了两下，换了三口气，就……又睡着了。

    他已经很老了，老的不能再老了。

    好像他一直都很老吧!

    只是，他为什么还不死呢？

    但性格没有那种临老临死，其言也善的改变，若要真论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身边的活人越来越少了。

    是啊，身边的人好像都慢慢换成了尘埃散落在这片域，陪在他身边，体外体内，所以说，他其实并不孤独？

    虽然一生弟子无数，却也只是被待定观察的，俗说“记名弟子”，而且他还有一个怪癖，即便只是自己的记名弟子，也不得再另拜他人为师，若要拜自己为师，那也得先断绝之前所有的师傅关系。

    是真的很傲娇，蛮不讲理的呢!

    “一生一师一名，足矣!”这是他的原话，“既然都拜我为师了，为什么还要去跟那些废柴学呢？”

    有点自恋，特别猖狂的自恋。只是，作为天域有史以来最传奇的人物，他，确实够格。

    这位传奇还有一个毛病，博爱。但凡是拜他为师的他都接受，不过，是需要交钱的。

    他，要用来买酒。

    却从未见他饮酒，亦无从知晓他的酒在何处。

    果然，能成为传奇的人脚上总会带点味道。

    但是他收取钱财的数量却也是为大家津津乐道的，有的人他只收取一粒米，而有的人他却要九玄玉、麒麟草这等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但是，往往换来的只是一两句话，指点。

    一生，一师，一次，一句。这或许已经成为他的师门标配了吧。

    “多说一句都是废话。”偶然感觉空气清新点，他会对跪在门外的那些天才们如是说道。即便那些人已经是名动四方的传奇人物，在他眼里，确实做的很差劲。

    没人敢说不，因为悉数这天域八方强者都出自他的门下。

    即便只是一句话。

    当年总是有强者互相切磋，稍微懂点礼数的总要先问对方师承何处，八面威风的强者一时很是语塞，面无表情地说道，

    “老汉门。”

    然后，静静等待对方的狂笑，这个称号，确实有点……但是，这就是规矩。

    不过，一般却总是另一番场景：

    “巧了，请问阁下的编号呢？”

    “****”

    “哦，原来是师兄啊，请见谅……”

    后来他收弟子的怪癖是越来越严重了，而他最怕麻烦了，所以弟子们都记着自己的编号，也算是有个顺序。

    在双人对决或是群战时，大家便都嘴里喊着一串数字往直接往前冲。

    久而久之，连非老汉门的人便也开始报数字了，慢慢地，这也是天域的沿袭传统了。

    只是，那些人的编号哪里来？

    想想两个生死仇家，见面那是分外急啊，但是开打前须得大声念出一串数字，那画面实在是……很绅士。

    不论是师兄还是师弟死了，活着的那一位始终不用感到内疚，或是帮助师傅清理门户，或是帮助师傅教育后辈，只是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

    他，才没有功夫去管这些闲事呢!

    那道紫线愈来愈大，隐隐化为一条紫色长龙，周围不断有罡风汇聚，开始搅动这片域，似是这片天地最顶尖的高手全数汇集起来，所造成的影响也不足万一。

    那条龙开始凝神，化形……

    天域开始混乱，有不少当世强者想要打散这道不速之客，能让它转个向也行啊。

    却是连身都近不了，就直接灰飞烟灭，化为乌有，弥散在这片域。

    有人开始惊恐，有人开始逃避，有人开始跪拜神灵……却忘了他们在平常人眼里也是神灵呀。

    天域开始乱作一团，“神灵”开始暴露出人性最黑暗的一面：

    有人大肆剁肉，有人肆意杀人，有人随意纵欲……

    人，即便是升而为神，那些本性却是不敢忘记，或是本就不想忘记。

    “师傅，请您大发慈悲，解救一下天域吧。”

    说话的人衣着龙袍，富贵雍容，浑身散发着帝皇之气，极富威压，他乃天域域主。闻得域内大乱，却又无计可施，便悬赏天下，开始寻找那位传奇的师傅。

    他身后，密密麻麻地聚集了一大批绝顶高手，那些世仇的高手此时也得和和气气，恭声高呼：“请师傅解救苍生，解救天域。”

    风越来越大了，吹起老者的胡须与头发，真一副仙中之画。似是感觉有点冷了，他睁开双眼，骂骂咧咧道“风这么大，关上窗户行不行呀，都这么大的人了，这点还要我教你吗？”

    “……”师傅这是玩哪一出呢？人家好像根本没挂在心上啊。

    “师傅……”域主此时心急如焚，底下的子民正处于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他安可不急？甚至带上了哭腔。

    “慢，小子，说就说嘛，哭什么，虽然我不记得你是多少号了。”老者不耐烦的摇摇手，抬头看看那条若隐若现的紫龙，神情才有了一点认真。

    “终于来了。”老者望着那条龙，嘿嘿地笑了，像是三岁的孩子突然找到了归属。

    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寂寞了啊。

    忽而，众人感觉眼前白光涌起，滋滋作响，身上的压力骤然倍增，压得所有人匍匐在地上。

    老师……终于出手了。

    这是世人第一次见他出手……

    每个人顶着被撕裂的危险，毅然抬起头，想要看看这位生来便存在的传奇，一生酷爱收徒和买酒的师傅究竟有何手段。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真不是师傅他老人家不多说一句话，而是真的根本就不需要。

    就像是你看着蝼蚁，难道会在意它拼尽全力才举起的那颗沙粒吗？

    “别人笑我太博爱，”

    “我笑别人志太薄。”

    “扶摇直上九万里，”

    “方得天下赤子心。”

    “化形愿为帝护卫，”

    “指日重归霸元虚。”

    这首雄浑霸道，豪气万丈的诗句响彻在天域的每一处，每个人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傲气，欲与天斗的霸气。

    白光慢慢汇集在紫龙身旁，柔和、圣洁，天地突然寂静了下来，每个人都俯拜在地，庄严注目，看着那条紫龙慢慢通过这片域，直至完全消失。

    每个人依然俯拜着，脑子里想要永远记住看见的那幕，只是记忆好像被泄堤一样，逐渐消失……

    不论老幼高低，但凡是存在过他的记忆全数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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