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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戴石头饰品的全是无钱人家,有钱人家也带。特别是老来得子,俗称稀罕,给娃戴个石锁,把娃的命“锁住”,为的是不让孩子生病、不遇意外。
卢师傅对田中有一种深深的成见,可是对自己的女儿却怀着深深的父爱,早在秀蓉怀上第二个孩子以后,卢师傅就托付长安来订做陶艺生意的客商,为自己未来的外孙制作了一只金锁,他知道田中那个海兽(骂人的方言)不懂中国的习俗,便在暗中为女儿做一些准备。
一般去庙里给孩子寄身是在满月那天,富户人家有点急不可耐,为了显示自己的富有,便在冲喜那天把尼姑请到家里给孩子寄身。司仪也如法炮制,把何仙姑请到田中家里为孩子寄身,只见秀蓉娘从怀里掏出一枚黄橙橙的金锁,何仙姑用黄缰绳把金锁穿起来,戴在孩子的脖子上。寄身的仪式完成之后,宴席开始,司仪首先安排孩子的外公、舅舅入席,然后把给孩子接生的祁连玉先生请上次席,旁边铁算盘、李明秋、赵吉仓作陪。祁连玉要让铁算盘上座,铁算盘摇手,说:接生婆坐次席,这是规矩。刘师长瓦沟镇回来,带领着他的部下按照职衔入座。随着一声开场锣鼓响起,家戏开演了,大家一边喝酒一边看戏。
席间,祁连玉先生离座,假装去探视田中新生的儿子,被田中请到另一间暗室。田中认定刺杀他的刺客就是赵吉仓!于是借那一次祁先生给卢秀蓉看病的机会,跟祁连玉建立了联系,要祁连玉监视赵吉仓的行动。赵吉仓犹如一枚眼中钉,赵吉仓呆在凤栖田中一天也别想安宁,田中想铲除赵吉仓这个心头大患,但他不想亲自动手,只要发现赵吉仓有什么跟日本人接头的蛛丝马迹,他马上就会报告刘师长,假借刘师长之手把赵吉仓铲除。
祁先生并没有欣然应允,他言道:“我跟赵先生前世无冤今世无仇,干嘛要监视赵先生的行踪”?
田中说那你有所不知,假如赵先生是日本特务,你检举他肯定能够立功,就像我,中央政府发的奖金一辈子也用不完。
祁先生说我不稀罕你那奖金,但是我仇恨日本人侵占中国,假如赵先生真是日本特务,我也不会饶他!你所提的情况我留意就是了。
经过那一次接触,祁连玉开始留意赵吉仓的行为,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觉赵先生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行为,只是这一段时间八条腿羊肉泡馍馆葛有亮来请赵先生给他老爹看病,看完病以后一般回来很晚,回来时身上沾满羊膻气和酒味,祁连玉也时常去那羊肉泡馍馆去吃羊肉,那羊肉泡馍吃上过瘾,长时间不吃胃里就难受,每次吃羊肉泡馍祁连玉都留意,葛有亮除过给他碗里比别人多放一点羊肉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行为。倒是葛有信看着祁先生,眼神有点怪。
暗室里的光线有点暗,祁连玉进入暗室以后,看不清田中的表情,屋子外的划拳声吆喝声连成一片,田中把一件东西塞进祁先生手里,接着就出屋招呼其他客人,祁先生挪到光亮的地方一看,原来是一根亮晃晃的金条,少说也有三两重。
这礼物太重,压得祁连玉喘不过气来,他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田中为什么要对他摊这么大的血本。他想把金条放在暗室,又担心田中看不见丢失。祁连玉不是傻瓜,这礼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收!祁连玉在暗室里想了一会儿,然后把金条重新包好,揣进内衣口袋,假装无事一样从暗室里走出来,重新坐在座位上,赵先生扭过头开玩笑说道:“他干爹怎么进去了这么长时间”?
祁连玉闷头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按照当地习俗,谁给孩子接生,那么这接生婆就是孩子的当然干娘,祁先生给田中的孩子接生,自然也就成了孩子的“干爹”。祁先生不知道怎样应对,脸上有点不悦,说:“什么干爹不干爹的,当先生的总不能见死不救,给孩儿他娘开了几味药补补身子,咋啦?还吃醋”?
铁算盘摆摆手:“别在这里丢人了,咱吃菜、喝酒。都在一起干事,有些事不要太往心里去”。
可是祁先生心里有事,坐立不安。他瞅见田中进屋了,追了进去,也不管屋子里坐满了客人,把那金条掏出来递给田中,说:“田先生,无功不受禄,这礼物,咱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