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我却不觉得愤怒,只觉得……害怕。
我是真的打不过他,甚至骂不过他。要不然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骆向东没想过我会说报警二字,也许他心底没料到我会如此排斥他,排斥到不想让他动弹我半根手指头。
我一声不吭,骆向东扭头就走。
我整个人都绷紧了,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哪怕看见两个男人还东倒西歪的戳在走廊里面,我还是耗了几秒,这才快步走过去。
三更半夜,我跟一个在旅行社还没打过照面的陌生男人,扶着另一个同样陌生却被骆向东打的鼻血不止的男人去了医院。
被踹一脚还好,另一个就倒霉了,医生说他鼻梁骨骨折,还挺严重,要手术。我赶紧去交了手术费,然后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等着。
被踹一脚的男人到现在才有空跟我说话,他问我:“刚才那是谁啊?”
我面无血色,沉默一会儿才道:“仇人。”
男人甚至还挤出一抹笑容来,他说:“男女之间有什么仇啊?顶多就是前男友。”
我没应声,他继续说:“你住进来的时候,一凡就跟我们打过招呼,说让我们平时多照顾你,没想到今天还真是派上用场了。”
我说:“今天真是太对不住你们两个了……”
他淡笑着道:“嗐,也没帮上你什么,好在你没吃亏,不然没法跟一凡交代。”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其实咱们这边的保安做的不好,小区后门不刷卡,谁都能进,单元后面也是安全梯,爬上来就行了。今天幸好你喊得声音够大,我俩又都没睡着,不然真的完了。”
我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韩俊波,里面那个叫吕聪。我们跟一凡都是大学的同班同学。”
我说:“谢谢你们两个了,也挺对不住的。”
韩俊波说:“没事儿,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得帮忙,总不能眼看着。”
我跟韩俊波在手术室外面坐了能有四十多分钟的样子,医生跟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吕聪的整个鼻子都包着纱布,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一周,等鼻梁骨矫正淤血退了才能出院。”
韩俊波问吕聪:“哥们,你怎么样?”
吕聪闷声回道:“别让我知道哪个王八蛋下手这么狠,我跟他拼了……哎呦,疼死我了。”
护士说:“你们谁替患者去交一下住院费?”
我立马说:“我去交。”
吕聪躺在病床上,他闷声道:“哎,不用你,大|波你去交。”
韩俊波应声,我拦着他道:“你快陪着他,我去交。”
出了这样的意外,光说对不起也没什么用,我跟着护士去交了住院费,连带之前的手术费,花了小两万。
等我回到病房的时候,韩俊波跟吕聪正在聊天,我跟吕聪道了歉,他特别敞亮完全没怪我,还说回头找小区保安评理,让他们赔他在韩国新做的假鼻子,给我逗得不行。
没多久,护士进来病房说:“患者需要休息,我们这里有二十四小时的陪护,不需要你们在这儿,早点回去吧。”
跟吕聪打了声招呼,我跟韩俊波一起出了医院,打车回家。
路上,韩俊波说:“反正咱们住一层,听说你一周只有周日休,那以后我跟吕聪负责护送你回家,直到你进家门为止。”
我说:“谢谢你们俩,等吕聪出院,我请你们吃饭。”
韩俊波笑道:“好说。”
韩俊波真是把我送到家门口,看着我进了门才走。
我身心俱疲的瘫在沙发上,看了眼墙上的挂表,已经凌晨两点了。
之前带了一整天的团,晚上又要跟纪贯新去应酬饭局,我好几次在饭桌上困得快要睡着,没想到临到家门口还出了这档子事儿,如今我是累到极致,反倒回光返照,一点都不困。
洗了个澡,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等天亮。早上六点刚过我就起来收拾,化了个妆,然后去酒店接旅行团。
一整天马不停蹄的上车下车,逛景点解说。我始终面带笑容,好几次无意间从反光的地方看到自己的脸,我都觉得陌生。
从前我可做不到这样,心底不藏事儿,一点小情绪都得表现出来。
而现如今,我能跟骆向东撕逼,送别人去医院,然后一大早上起来没事儿人一样的满血工作。
我害怕这样的自己,因为不习惯,所以觉得陌生。
可偶尔让我可以闲下来的空挡,我转念一想,觉得现在这样的自己也挺好,最起码我的全部精力不是放在情情爱爱上面。
人的一生很短,可事情却很多,我做不到只为爱情而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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