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看到古人,心中也不差,问道:“你这捕头倒是忙得紧啊,原来还只是打扫城中羊粪,现在却开始守城门了。”
“唉。。。城中士卒都抽调走了,如今城门皆由衙差把守,听闻北地战事越发焦灼,小的也是每日心神不宁,若是种相公还在西北,我等也不会如此担忧。”雷达话语之中自然是埋怨,种师道在的时候,不论北地打成什么样子,也轮不到渭州城担忧。
郑智闻言,眉头也是皱了起来,种师道坚壁清野之策,郑智在童贯手书之中也知晓了。策略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若是郑智来谋,此计也是最佳,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但是这坚壁清野之策,必然要让出大片地盘,这事情到了东京,便是祸根。
郑智回头一想,若是直接在开始的时候就把这个策略奏到东京定夺,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结果?不论时间来不来得及,先奏再做,种师道是不是就会少了这一遭劫难?
答案大概也是否定的,一切迫在眉睫,待得跨马来回三四十日,且不说再撤退来不来得及。即便来得及,东京赵佶大概也是不会同意这个计划的,只因东京那些相公与赵佶心中皆以为,西北还有几万大军,党项不过强弩之末。赵佶哪里愿意放弃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大片土地,哪里会放弃这个在史书之中能大书特书的开疆拓土的丰功伟绩。
即便是童贯,大概也是这般想法,党项都被赶到沙漠西边去了,精锐损失殆尽,不足为虑。不在实地,终究难以知晓全局。胜利太多,总会让人产生一种藐视敌人的错觉。
这个计划若是在东京通不过,种师道只得一城一池去驻守,西北大概会陷入满盘皆输的结局。那个时候的种家就不是回京述职了,那个时候的童贯只怕也会落得一个凄惨不堪。若是计划既没有通过,种师道又这么干了,后果也是一样,还另外加了一条抗旨不尊的大罪。
此事在童贯举荐种师道之初,似乎也就注定了结局。
真要从中找出关节所在,兴许没有从东京来的许仕达,这一切大概也不会如此。
郑智入得渭州,经略府还开门办公,筹措粮饷,组织士卒,一切运行得有条不紊,显然也是种师道走的时候安排得极为妥当。
只是这经略府已然没有了经略相公。
没有了经略相公的渭州,对于郑智的战事来说,也就没有了什么意义。
郑智入得经略府,发出几封往各地的文书,催促一下兵将聚集之事。随即便打马出得城中,又回到军营修整。
杨可世终于赶到了,麾下七百来号湟州亲兵。直入营中拜见。
第二日大早,郑智便带兵背上往平夏城,途中又搜罗了镇戎军州与顺德军州老卒两千。
平夏城内,刘正彦每日焦急,彻夜难眠,父亲在会州新城鏖战,郑智左等不到,右等不到。
如今新城被围,便是军情战报都出不来,刘正彦能收到的消息,只有斥候带回来的话语:城池未破。
坐立不安的刘正彦正在大堂左右踱步,令兵飞奔来报:“小刘相公,郑相公大军到了,离城还有二十里。”
刘正彦听言大喜,口中说得一句:“快,快,快快随我去迎。”
说完刘正彦飞奔出府,打马就走,左右十来个亲兵跟随而出。
“在下刘法之子刘正彦,拜见郑相公。还请郑相公快快带兵往会州新城解家父之围。”刘正彦几乎是从马上飞下来的,下来之后单膝跪于地上,心中只想面前这位郑相公快些往会州去,快点去救自己的父亲。
郑智闻言,心中稍安,便是从刘正彦言语之中知道新城还未陷落。开口只道:“你且先上马,速速入城详谈。”
刘正彦连忙上马,郑智看得刘正彦面色上的急切,马步也快上了不少。
城内衙门安坐,郑智开口便问:“刘老相公在会州坚守了几日?”
“家父在会州已有二十日,开战至今也有十来日了,鏖战不止,党项人日日强攻,便是书信也出不来一封,城中将士此时必然陷入苦战,城破在即,还请郑相公快快支援。”刘正彦话语之中不自觉加了一句“城破在即”,也是刘正彦心中的担忧,日夜担忧这新城会破。
郑智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你放心就是,刘老相公最善守城,此时新城定然无忧,待得士卒们修整片刻,立即启程往新城而去,必解此围。”
郑智话语之中也在安慰刘正彦,却是心中也知,十日高强度的围攻,城防大概也到了临界点了。
但是麾下这些士卒,一路赶路,实在疲惫不堪,临阵之前,必然要多休息一下,不能仓促上阵。
新城在会州与西安州交界之处,从平夏去,快马两天必到,只要一到,大战既起。
平夏城中,也还有一人正在焦急等候,正是许仕达,但是他等候的自然不是郑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