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像这种地方,其实本来就不适合人烟繁衍,就算要开山采矿也当慎重,不过普通人的确也难以察觉异状,并且上千人在此地起居,就算偶尔有人失踪也不会在意。
在柱日矿场中的劳作自是艰苦,没有重型器械代工出力,主要还是要靠人力开山采石,又逢天寒地冻、铁石如冰,劳作过程又不乏凶险,咸瑜就曾亲眼目睹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塌方,以他的修为竟也无法预先察觉。
听矿场中一些干得久的劳工说,像这样的小型塌方,几乎是隔三差五就发生一次,有时候只是单纯的泥石倾泻、不伤人命,有时候会掩埋四五条人命,等挖出来就已经断气了。
在柱日矿场这种地方,办不了什么丧葬白事,这些劳工千里迢迢背井离乡而来,也不会有什么亲人家属在身旁,只得拖到远处,用石块垒成坟丘,草草埋葬,很多时候连个正经的墓碑都没有。
看着零星散落在灰茫茫山野中的垒石坟丘,咸瑜和阿甲都没有说话,寒风吹得咸瑜身上的矿工服干硬冰冷,他的眼神也变得深冷空洞。
“仙长?”阿甲站得腿脚酸软,又被寒风吹得脸面发僵,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开口说道:“这开山采矿,难免会有意外,他们来此打拼,也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仙长就别太伤心了。”
“预料?”咸瑜回头紧盯着阿甲说道:“难道人们辛劳打拼,是为了来此寻死不成?”
阿甲被咸瑜盯得低下头去,不敢对视,咸瑜则继续说道:“明知是意外,更应采取规避。开山采矿是有凶险,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更应反省警惕。在我看来,此地工头主事当负罪责,然而众多劳工的麻木冷漠,也是纵恶为祸的元凶之一!”
从之前那帮劳工围观阿甲抽打老人,到如今劳工对惨死同僚的麻痹冷淡,咸瑜内心只觉得说不出的憋屈,恨不得找一个对手好好打上一架,但偏偏又找不到这个对手的存在,满腔愤懑无处宣泄,积郁可想而知。
阿甲心下嘀咕,觉得这位仙长似妖似邪,但又有些不知人间疾苦,他只好细声反驳道:“但是,劳工们也只是混口饭吃,总不可能把自己饭碗砸了吧?”
咸瑜冷笑道:“阿甲,你还真是自觉地站到剥削劳苦大众的一方啊!你是不是还要说,自己要靠勒索他人、胁迫劳工来过活,也是生计困乏、被逼无奈才行此举的?明知自己受苦受难,不思抗争,反倒心心念念为求挤进剥削一方,助长压迫剥削势头,如此行径,比我这等妖怪还要骇人,活脱脱吃人二字,真是被你演绎鲜明!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只觉得我作为修行人,根本不能理解你们劳苦大众的艰辛、不知抗争之难,就在这里大放厥词、夸夸其谈,殊不知此念一起,便是纵恶为祸,愈是此念作祟,则愈是不敢抗争,长此以往,只有自取灭亡一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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