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除夜之酒

    “是又咋样！”眼见瞒不过去了，萧和便理直气壮的反问道。果然，柴福似乎没想到萧和居然如此反客为主，便笑着说道：“人家现在远在齐州，恐怕看不到你的深情厚谊喽。”这时候，萧和微微一笑，却并未答话。反倒是柴福，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便拿起了今日在集市之上买的唯一一样东西——烈酒，开始独自喝了起来。

    “大风起兮黄沙扬！烽烟未灭兮战鼓锵！故国不复兮愧还乡！”柴福大声吟唱毕，又是咕咚咕咚好大一口烈酒下肚。不禁满脸醉意，展眼惺忪。

    “这是···大风歌？”萧和见柴福早已鼾声四起的模样，不禁感慨道。勿怪后世皆以为唐诗宋词为诗歌巅峰，连区区一个边关戍卒也有此等豪气翻作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只不过，安于现状的朝廷是否还有一战平天下的勇气，平日间尚且无法知晓，眼下元日将近，便更难知晓了。此刻，朝廷上下似乎早已遗忘了西夏方面的那份语气轻佻无理的“嫚书”，而全力迎接即将到来的元旦了。

    汴京之中，元日的气氛便更足了。而时间也似乎过的很快，展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除夜。汴梁城中，晴空万里，最是烟火烂漫于夜空的最好时机。入夜之后，汴京城中的百姓便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每逢除夜，这汴梁城中便数皇城禁宫之内便会燃放各类特别制作的烟火炮仗。皇室使用的烟火炮仗不但响亮，造型也非常华丽，制成人物、果子的样子，甚至做成屏风。

    “外画钟馗捕鬼之类，内藏药线”，点燃后可连响百余声。民间市井，也是灯烛烟花“红映霄汉；爆竹鼓吹之声，喧阗彻夜······”便是后人感叹这一夜汴京城中的繁华热闹。而此时的边关各地，也是炮仗声四起，空气之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不过，这对于边地整日间在刀光剑影之中一路走来的军士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对于边关的将士们来说，最好的享受没莫过于可以痛痛快快的畅饮一番了。平日间，军中是绝对禁酒的，虽然西北边地的冬天冰寒彻骨，可是依然不允许军士们大张旗鼓的喝酒。只允许担任警戒且长期站立在室外的军士能够勉强饮一些驱寒。而到了除夜，这项禁令便宽松了许多。军士们可以轮流去痛饮一番。

    而萧和此时，却学着那一日狄青的样子，拎起一壶酒，悄悄地来到了城中一处无人的地方。倒上了三杯酒，向自己另一个时空之中的父母寄托这特殊日子里的相思。自他穿越到千年前的这个世界，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也不知父母过的如何了。不过，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还远未出生吧。

    “管他呢，反正就是这么回事。爹娘，这几年你们还好吗？”萧和端起眼前满满的一杯酒，对着北方一片漆黑的夜空，一饮而尽。这时候，只见柴福拿着一壶酒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就知道二郎在这里，快快随俺回去，弟兄们都等着你喝酒呢！”说完，便拉着萧和回到了热闹异常的军营之中。此刻，副都部署刘平早已经来到了营中，同将士们一同欢庆。三杯酒下肚子后，刘平便放下了手中的空酒杯道：“这一年来边地局势诡谲纷繁，西夏李元昊袭扰不断，全赖诸位将士们勠力同心，这才保得我大宋一方疆域周全。我刘某在此敬将士们！”说完，便慢慢地斟上了一杯热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军士们一见，自然是欢欣鼓舞，纷纷满饮杯中之酒。萧和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当刘平喝完这杯酒后，便让人将营中所有的酒全都撤去了。而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下，刘平朗声问道：“诸位可知古往今来有那个国家是在元日前后亡国的么？”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立刻雅雀无声。

    “刘大人说的是南北朝末年的陈国吧！”见众人无法作答，萧和便朗声回答道。于是，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萧和。而刘平则是一副惊奇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萧和，接着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隋开皇九年正月初一，便是隋军乘南朝陈国欢度元日之际，分路渡江。贺若弼军出广陵南渡，韩擒虎军出庐江由横江口夜渡，袭占采石，晋王杨广军出六合进屯桃叶。由此拉开攻灭陈国的大战！”萧和一脸严肃的说道。顿时，场内再次鸦雀无声起来。众人这才明白，刘平命人撤去军中酒水的真实原因。纷纷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酒碗，恢复了往日军中的严整。

    而这一切，正是刘平甚至萧和最希望看到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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