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一起。
沈氏得知凌旭阳也要跟着去别庄的时候忍不住蹙眉,这是不满自己惩罚了她的姨娘,所以用这个方法抗拒自己?还特意看了一眼凌旭阳的表情,看看是否是自己猜测这般。
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凌旭阳现在是愈发的叫人看不透自己的情绪,沈氏也只能暗自叹息,她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和侄女最后竟然会成为一对怨侣。
她一向疼爱凌旭阳,见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当初阳儿整日在外面胡闹,蓝双又是稳重懂事的,想着有她在身边提点照顾着阳儿,总也有个保障。
谁能想到最后竟然会变成这样?虽然没有整日大吵大闹,可却比大声争吵还叫人觉得棘手,连吵架都不愿意吵了,这究竟冷到了什么地步?
阳儿一向不拘小节,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如何就对蓝双这般冷淡?沈氏也是十分的想不明白。
而蓝双是个聪明的,怎么会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宠爱对她的地位多么重要?怎么也犯起了倔脾气?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该忍着放下身段才是啊。
叹息一声,阳儿出去散散心,让他大哥劝劝也好,她在府里也劝劝蓝双,没事儿整日斗什么气。
苏夏知道凌旭阳跟着他们一起去别庄也没说什么,只是自从知道了沈蓝双的心事之后,她就有点无法直视凌旭阳,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
好在她不用与凌旭阳多接触,否则还真怕自己一不小心露了行迹。
到了别庄之后日子果然好过许多,最起码不会热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能吃能睡好好养了几天,然后苏夏的肚子就开始慢慢显怀了,那种感觉十分奇妙,眼睁睁的看着肚子一天天的鼓起来,知道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总是叫人特别敬畏。
凌郁枫对外的说辞是回到别庄治疗,于是每天就算是装装样子也要叫人抚着在院子里练习,剩下的时间便是拿着书对着苏夏的肚子读,或者是抚琴给她听。
凌旭阳第一次见到他大哥这番举动之后惊呆了,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凌郁枫其实也是应苏夏的要求才会这么做,要让他说,他其实也是不怎么相信,孩子还在肚子里呢,哪里会懂那么多?
可是有一天凌郁枫弹完琴之后,苏夏就感觉自己的肚子突然不知道是小拳头还是小脚丫给顶了一下,她当时就愣住了,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把凌郁枫吓坏了,“怎么了夏夏?哪里不舒服?”
苏夏激动的说不出话,只是立刻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宝宝也是给面子的很,在凌郁枫的手放上去之后立刻又动了一下,苏夏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感受到了么?宝宝在和我们打招呼。”
凌郁枫也是一脸震惊和惊喜,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小生命,让这对新手父母几乎喜极而泣,他一脸赞叹,“这太神奇了。”
苏夏笑着点头,“我就说每天胎教是有用的,你还不信。”最后一句还有些不满,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压根就不相信。
凌郁枫失笑,“我错了,下次夏夏说什么我都相信。”然后又一脸紧张的问她,“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夏摇摇头,“我没事儿,胎动是很正常的,不会疼也不会不舒服。”
虽然苏夏这么说了,可凌郁枫到底不放心,还是找慕云鹤和云嬷嬷以及方姑姑都问了一遍,然后众人便都知道苏夏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会动了。
看着凌郁枫一脸激动惊喜的表情,大家也都善意的分享了许多经验给他。
凌郁枫炫耀一圈之后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心情十分愉悦,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又多了一项每日必做的事情,那就是闲着没事儿给宝宝打招呼,然后手放到苏夏的肚子上感受孩子的回应。
凌旭阳看着大哥每天傻父亲一样的傻乐,几乎要不认识这个人了,这是大哥?前后反差太大叫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他倒也理解他的激动心情,当时他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他的这些体验主要是在田姨娘那里得到的,因此才会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情。
只是田姨娘毕竟是个妾室,又是个喜欢掐尖要强的性子,嘴上是挺厉害,可其实却也没啥心机手段,一句话她不是沈蓝双的对手。
更何况沈蓝双身后还有母亲支持,就算是他,要是田姨娘太蠢的话也是保她不得。
凌郁枫和宝宝玩游戏一样,每天与宝宝说话和她打招呼,不厌其烦,苏夏一开始倒是挺新奇的,可奈何宝宝就在自己肚子里,自从第一次感受到胎动之后,就像是打开了一扇心的大门一般,只要醒着随时都在动弹。
虽然心里很是激动,对孩子的那种来自血脉的亲情随时感染着自己,让她对肚子的宝宝越来越喜欢。
之前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也只不过是一句感慨而已,但是现在有了孩子,即使她还没有出生,苏夏都有种感觉,她愿意为这个孩子付出一切。
谁要是伤了她的孩子,她当真会去找人拼命!
凌旭阳看着大哥大嫂的互动,竟也有些隐隐的羡慕,他们不需要果然言语,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那种默契充满生活情趣和温馨。
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吐槽一句,现在这么喜欢等孩子出生之后就知道有多麻烦了,简直就是小魔王!
一下子生出来的三个儿子,他对此深有体会,这现在还只是奶哇哇,不敢想象等再长大一些,懂得如何调皮的时候会是何种光景,想想都叫人生不出一点期待。
不过要说为熊孩子头疼伤心,最近皇上确实挺想打人,原因无他,他的儿子们打起来了,是的,字面上的意思,打起来了。
要说这事儿还得从前一段时间淑妃的事情说起,瑞王和安妃也在查到底是谁动的手,最后指向了贤妃和宁王,瑞王看着宁王就有些不善了。
要知道这就相当于是坑了瑞王一把,他心里能甘心?不过到底没有声张,只是最近开始慢慢找宁王的麻烦,工作上不配合啊,找人使绊子啊,暗中算计了之类的,都是这些小手段。
让皇上说的话就是挺上不得台面的,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特别幼稚。
可奈何这样直接粗暴又特别幼稚的手段他就是管用,宁王被气的不轻,忍了好几次,最后忍无可忍就去找瑞王聊天,人家来了一套先礼后兵。
结果可想而知,聊人生什么的根本就不管用,于是宁王也学着瑞王的手段开始给瑞王使绊子,俩人你来我往玩的不亦乐乎。
可关键是现在是什么时候?燕城发生那么大的灾难,众人都恨不能一个掰成两个使,他们倒好,互相使绊子让事情无法按时完成。
最后就耽搁了前线的物资运送和信息传递,出事儿之后怎么办?当然是互相推卸责任,于是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是对方的过错,可能是说的比较激动,最后竟然上演了全武行,然后就闹到了皇上面前。
这么大的事情确实得闹起来,当时多少人都惊呆了,两位成年皇子竟然什么都不顾的大打出手,当真是为所未闻,见多未见啊。
皇上气的肝疼,混账玩意儿,什么时候了还在闹腾?
到了皇上跟前两人倒是跟商量好了似的,争相认错,可那认错跟推卸责任也没啥区别,说的自己挺无辜挺无奈的。
瑞王说,“父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意气之争,即使发现宁王背后给儿臣挖坑坑自己,也该顾念着手足之情,怎可这般冲动?儿臣当时只是气不过,便一不小心做了错事儿,儿臣不该,就算是二哥动手打了自己,那是哥哥,打一下又如何?怎么能还手呢?所以儿臣错了!”
宁王亦不遑多让,一脸苦笑的看着皇上,“父皇儿臣也有错,虽然不知道三弟为何认定儿臣算计了他,后面还在儿臣的差事上使绊子,儿臣也该体谅三弟被人蒙蔽的心,不就是被使绊子了么?就当做是一种历练未尝不可?儿臣怎么就失了心智般的偏要和三弟赌气对着干呢?让让他又如何?三弟先动手打人,儿臣也不能还手啊,那是弟弟!所以儿臣有错,儿臣不是个好兄长。”
皇上都被他们这表面认错,实质上告状的行为气笑了,都是成家有了孩子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呢?小时候打打闹闹,你争我抢的,都没人说什么,可现在能一样么?
一个个的没一个省心的,当着众人的面大打出手,平时的教养哪里去了?
儿子之间争斗他从来都是乐见其成,只要不是触及到底线,可并不代表他想看到自己的皇子向山野村夫一般粗鲁的动手打架,皇子多年的教导就是教他们二话不说就动手?
皇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们,“解决问题的办法有那么多,你们偏要选择最激进的一种,要朕说你们什么好?”
见瑞王和宁王低下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皇上接着骂,“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们的教养都喂狗肚子里去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打出手,朕都替你们丢人!”
说完一摆手,“行了,都下去反省去吧,朕懒得看你们。”
瑞王和宁王只好喏喏的起身告退,走到门外互相看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哼一声,显然心里还是不服气呢。
卫公公把两位王爷的反应告诉了皇上,皇上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看看这像什么话?简直混账,长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打架。”
皇上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没多么生气,这两人这样的相处模式跟小时候一样,淘气调皮却没有多少黑暗的想法,就算是那些使绊子算计的手段也都是小打小闹,以给对方添堵为目的,无伤大雅。
太子仁厚,若不是那种跟太子死磕,一心想着害太子抢他的位置的皇子,待他登基必会善待他的弟弟们,这一点皇上一直坚信着。
就如今看来宁王和瑞王都没那个黑暗心思和脑子,这样倒好,新君用着也放心,就不会为此脏自己的手,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手上沾染上自己血亲的鲜血?
所以才没有怎么惩罚他们,他相信自己看得出来的门道,太子也应该看得出来,毕竟他的许多东西都是朕教的。
所以之后皇上就把这事儿当成个笑话说给了太子听,太子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儿臣当时也听说了,没想到二弟和三弟竟还这么冲动,跟小时候一样。”
皇上笑着摇头,“你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打出手,朕都替他们脸红。”
太子失笑,随后又担心的道:“不知二弟三弟身上可有受伤,小时候他们不对付儿臣还能在一旁劝解一番,倒不至于真打起来,现在他们也长大了。”
皇上听着太子那老气横秋的语气,不但不会责怪,反而感到欣慰,因为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状态,太子作为大哥,就该照顾弟弟,身份摆正了。
又笑着说了一会儿话,太子见皇上脸上露出疲态便起身告退,他发现父皇如今精神愈发不济了,今天说的都是家常话,父皇心情不错的情况下,也还是忍不住露出疲态,看来当真是出了问题。
太子回到东宫的时候心情其实还是有些复杂,他发现父皇真的老了,身体出了问题不说,连心态也老了,之前一直谋划着他百年之后如何如何,可现在突然有了这个发现,他发觉自己内心竟有些惶恐茫然。
如今又想起来小时候父皇对他的好来,他是长子,又是嫡子,父皇那个时候便一直把自己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即使后面忙碌起来也不忘检查他的功课,然后指点几句。
虽然后来父子关系因为其他太多的因素变的面目全非,甚至不停猜忌,一点点磨灭着原本的父子之情,太子也曾经怨过皇上,怨他对母后的无情,怨他对外祖父的打压,怨他把自己摆在了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
可有这些怨恨便证明他心中还是在意的,在意父皇的态度,在意那一份父子之情。
所以在发现父皇真的老了的时候,他内心并非全然是高兴。
太子把自己关在书房半天,最后还是把幕僚请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早做安排,都走到了这一步,他不可能因为别的事情牵绊住他的脚步。
他不会忘记他背后还有那么多人,包括母后,包括太子妃和儿子,还有他的外祖父。
至于父皇那边,以后他多去父皇面前尽孝便是。
父皇想要看到他们兄弟像小时候那样手足情深,可太子明白,在皇家,即使是小时候也没有什么手足情深的存在,有的只是仿佛天生自带的演技。
而且,他之前一次次的遇到袭击暗杀,别告诉他这些与他的好兄弟无关,有些事情既然存在了,那便再抹不去。
而且也不能抹去,否则对自己就太残忍了,太子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会愿意委屈自己的人,那么还是委屈别人吧,残忍的一面本该对准敌人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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