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圆尘和尚,不,当称汝高宛岘。”卢寰一抹脸上的血水和雨水,冷笑道,“眼睁睁看着族人被杀,藏了数十天的你,也终于缩头乌龟出壳了。”
圆尘悲愤地朗声大笑:“荒唐!难道不是你卢家把我锁起来,反倒向世人声称,是我自己躲了起来?你卢家早就存了灭我高氏的心,不过是要个‘我逃匿在先,卢家不得不杀人相逼’的皮面,让尔等暴*行还显得于情于理,光风霁月!”
“竖子休得胡言!我卢家从未锁过你!你自己要做缩头乌龟,休拿脏水往我卢家身上泼!”卢寰一挥手中长刀,眉间戾气愈浓,“老夫懒得和你斗嘴皮子!不管如何,你杀了阿锦,那高氏就该死!老夫非是狠心肠,不过是协议如此,天子见证,老夫依诺而已!”
卢寰和圆尘一来二去,周遭人大多听得迷糊。辛夷却是心中猛跳。
旁人不知道明细,她却是再清楚不过。
圆尘逃匿,非他本意。实是江离把他囚禁起来了。然后又由了卢高相互的猜忌,把这笔账算到了卢寰头上。
压垮骆驼的是最后一根草。
让洪水决堤只需一个缺口。
当仇恨碾压一切,局势全面失控,江离只落下一颗子,就判定了全局的走向。而自始自终,他都藏于黑夜之后,生死作等闲。
辛夷的眸底氤氲开了苦涩,那个唤“卿卿”的声音逐渐远去,逐渐化为了一片凉薄。
蛊虫张开了蝴蝶翅膀,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猎物,还是其他。见血封喉的剧毒面前,她也本能地疏离和畏惧。
辛夷正出神,大街上圆尘凄凉的大笑传来,震得她耳膜发痛。
“卢寰,你这个虚伪小人!手上都沾满了我高家的血,还装什么大义凛然!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圆尘忽地泛起抹意味深长的笑,“在下高宛岘,九岁名扬天下,号为小伏龙。你如何确定,我来就是送死的?”
卢寰一愣。这话很是狂妄,若是旁人这般说,他一刀就砍了,但若是从圆尘口里说出来,他还不得不听进去。
四周顿时陷入了寂静。卢家将士的刀锋陡然凝滞。只听见雨点打落石板路,血水汇成小溪哗哗流入地沟。
得此子,可得天下也。
若是绝世名剑,近二十年光阴,并不会为它镀上铁锈,反而把它淬炼得愈发锐利。
然而观风楼中的辛夷却是微微一笑。
圆尘被江离囚禁,连个信儿都递不出去,如何能筹谋其他。
他如今敢这么对卢寰说,不过是利用了“小伏龙”的盛名,施了场漂亮的空城计。虽不至于扭转局势,但至少可以谈些交易。
果然,卢寰死死盯着圆尘,见后者始终淡定从容,甚至眉间有分轻蔑,他的眸色顿时虚晃起来。
小伏龙的名有多盛,这背后的陷阱就有多深。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愈在高位,他愈不敢赌。
“念你尚还识趣,主动自首,老夫便给你个情面。”卢寰泄气地摆摆手,长刀当一声放在了地上,“只要你主动伏诛,老夫便答应你一个条件。当然,若是求饶求生,尔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当年的协议,五姓七望共拟,皇上为证,在下不敢违逆。”圆尘眸底精光一闪,提高了音调,“只是若在下自己伏诛,便请大将军将卢高一案移交大理寺和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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