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茶,又问青筠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青筠有些茫然,问道:“夫人指的是谁?”
凤琪瑶的眼神里染着冷漠,道:“覃朗。”
一个母亲如此称呼自己的儿子,未免疏远。再想先前覃朗进屋时凤琪瑶的态度,倒叫青筠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了。说来覃华乃一教之主,有个三妻四妾的也不奇怪啊……
青筠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也不知怎么答才好。听凤琪瑶的口气,似乎不知道摩月教做了些什么。问的话又奇怪,大有兴师问罪的味道。若如实答了,似乎不太好。
原本人家的家务事,不该多管的。但在那一刻,青筠想起了白浚渟。
没有人知道掌门夫人嫌恶他的理由,但那嫌恶却如此昭然。那是隐在眉眼间的厌弃、藏在话语中的讥讽,乃至小题大做的责难、吹毛求疵的折挫。饶他恭顺体贴、殷勤周到,也从未能得半点欢心。这般境况,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但凡掌门夫人问起他的事,她都要好好想过一番再答,生怕一句有差,累他受了罪。
青筠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看覃朗和凤琪瑶的相处,竟有那么几分相似。她想了想,答道:“令公子没做什么,只是留我养伤。”她说谎时自己也有几分心虚,强笑着又补上一句,“呵,刚才那大夫不也这么说了嘛。”
凤琪瑶闻言,淡淡道:“不只留你养伤。”
青筠不知怎么答这一句,只好讪讪笑着。
“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凤琪瑶垂眸喝茶,又道,“等他回来,你替我去找那套谱子来吧。”
青筠意识到她指的是《文秀谱》,不禁欢喜。
不管怎样,若能看看那些书,确认它们完好,那便再好不过了!
……
且说那大夫落荒而逃,刚出门外拐过游廊,便见前头立着一群人。为首者一袭斗篷,遮脸盖面,正是屈萧然无疑。
大夫吓定了步子,稳了稳心神,怯然上前,道:“坛主……”
屈萧然见他孤身出来,已猜到一二,冷声道:“没用的东西。”
大夫听得这话,更是心惊胆颤,忙解释道:“坛主恕罪,属下并非不为,诚是不能啊!您有所不知,少主将那姑娘放在了夫人身旁……这,夫人的身旁岂能靠近啊!方才若再差一点,我只怕就性命不保啊!”
屈萧然蹙眉,道:“凤琪瑶竟也护着那丫头?”
“这……”大夫略回忆了一番,道,“夫人原先是不理睬的,只是那姑娘对夫人说了一番话,现在想想着实奇怪。”
“什么话?”屈萧然问道。
大夫不敢隐瞒,老实道:“那姑娘说,我们拿了景云门的藏书,里头有一套花样子集,让夫人去找来看。”
屈萧然微露讶然。偷书一事乃是机密,一个丫头又是如何知道的?他略想了片刻,只当是覃朗告诉了她,低骂一声:“蠢材!”
大夫只当是骂他,忙不迭求饶。
屈萧然早已不耐烦,正想后着,却见迎面走来了一个老者。他神色一凛,将所有情绪压了下去。
那老者也望见了他们,含笑走了上来。他一头白发如雪,面庞却是红润。左右俱有美人在侧,却不知是美人搀着他,还是他挽着美人。
老者在屈萧然面前站定,笑吟吟地道:“老朽听说少主在花厅和几位坛主议事,却不知弦月坛主人在这儿啊。”
屈萧然一听,应道:“漏了件东西,回来取。”
“哦,这么点小事,竟要坛主您亲自走一趟?”老者摇摇头,“这可不是埋怨下属们不尽心么?”
屈萧然应得轻巧:“说的是。”他回头对手下们道,“去把东西取来,我先去花厅,只怕少主等久了。”言罢,他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犹豫。
众人随之散尽,大夫也想趁便离开,却听那老者道:“蔺大夫留步,老朽近日夜不能寐,不知大夫可能医治?”
大夫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道:“那就请长老移步药房,我好替长老号脉。”
“不用号脉。老朽不过是思虑太甚,以致失眠罢了……”老者笑道,“想来大夫能为我解惑,自比药还灵验。”
大夫想了想,抬眸望了一眼屈萧然离开的方向,心里已猜着了几分,苦笑道:“我知道的也不多……”
“无妨,就把你知道的告诉老朽便是。”老者笑着说罢,离开了美女的搀扶,转而拽住大夫的手,徐徐向前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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