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梵音猛地一震,手指蓦然蜷缩起来。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叫过她了,他们彻底撕破脸以后,他大多都是直呼“夏梵音”,尤其不可能以如此温和的方式说着如此温和的话——她想都不敢想。
更遑论是问她好不好,以低声下气的姿态。
可是……
她无意识的咬了下嘴唇,没有转身,也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一朵快要萎败的花儿,目光深远,看着看着就不由的晃了神。
尽管御花园的花儿都是精心养护的,可但凡是花终有花期,没有能够越过这道坎儿的。
“小七。”男人缓缓的不声不响的上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棱角分明的下颚搁在她的肩头,“虽然我记不得你,可是……也不太想放开你。”
“是么?”
她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当初回到这个世界之前,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你会跟我在一起,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开我,哪怕不记得我,可是对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越是往下说,他的脸色就被越是浓稠的雾笼罩着,眸色越是深沉浓暗。
这些话他都记得——尽管当初只是随口说来骗取她的信任。
女人微微的偏过脑袋,视线刚好可以对上他,笑意凉薄的模样,“可惜好像只有我当真了,只有我泥足深陷,你还在沼泽旁看着我越陷越深,最后把我推向了深渊。”
权倾九眸色未变,定定的看着她,“所以你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她眸色一闪,“你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错——虽然我还有很多无法原谅你的理由,不过除了那些无法原谅,我也有太多不敢尝试跟你重修旧好的理由了。”
她一度逞强,觉得不敢这个词不该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不过如今真的承认自己不敢,好像也没什么难的。
不敢,不想,不愿意。
可是她话音刚落,缓慢别开视线的刹那,下巴却被人重新端了回去,“小七。”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浓黑中竟有几分深情的错觉,“你不但怕我,还恨我?”
夏梵音被迫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笑道:“是呢,你爱我的时候我千疮百孔的死去——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总归我还没来得及教训你一下,你又忘了我喜欢上别的女人,我难道不该恨你?”
权倾九瞳眸微微的收缩。
脑海中后知后觉的出现了四个字——原来如此。
自他回到这个世界,他们之间大多数时候都是针锋相对,因此她对那些感情的描述就怎么看怎么显得轻描淡写,不管是爱还是恨——前者他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后者他到此刻才感知到。
他修长的手指从她下巴移到她脸上,轻轻的滑过,“该。”
最后手贱的拔了她的簪子,穿插进她的发间摸到她的头皮,令人颤栗,“你可以慢慢恨——我会在你的身边给你这个机会继续恨我,免得你连个发泄感情的对象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