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夏晓北禁不住哈哈哈地发笑,笑得宋以朗只觉威信尽失颜面无存。
“好啦好啦,不跟你玩了!”眼瞧着他的脸越来越沉,夏晓北及时地打住,随手拿起寿司盒,夹起一块凑到他嘴边:“来,我伺候你吃!”
见她的态度还算好,宋以朗也不多加计较,睨了她一眼后,颇为心不甘情不愿地张开嘴。
不想,就在他要咬上去的时候,夏晓北忽然把寿司挪开,转而往她自己嘴里送,边嚼着边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不错,你什么时候买的?今天起床后?还是出门前?”
她居然还可以问得如此和没事人一般?!
宋以朗的闷气直接从心底冲上喉咙口!
正准备忿然将她推离自己怀抱时,嘴里蓦地塞进来一团寿司。
“这回真的不跟你玩了。快吃吧!吃完后,就绕回去软陶泥工厂吧!”
哼,自己闹够他了,才说不玩了!
瞥了一眼她柔婉的笑脸,宋以朗嚼了嚼寿司,没有说话,只是别过脸去不看她。
他还真是懂得耍脾气啊!
夏晓北默默在心里埋怨了一句,随即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两只掌心蓦地捂上了他的面颊。只是她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宋以朗的眉头当先一皱,覆上了她的手背:“很冷吗?手怎么这么凉?不是让你穿厚实点吗?”
欸?凉吗?她怎么没觉得?
困惑间,宋以朗已经将他的围巾摘下来套上她的脖子,绕了几圈直到底才罢休。
瞥见她嘿嘿嘿地冲他笑,宋以朗轻轻地哼了一声:“傻!”
如此这般,夏晓北便知道,他这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等在桃园里满足了宋以朗踏青野餐的愿望后,夏晓北才得以搭乘司机宋的自行车前往软陶泥工厂。
而从封闭的工厂里出来时,几个小时前还暖阳高挂的天空不知何时竟阴沉欲坠,看起来似乎马上就要落雨,夏晓北赶忙催促宋以朗回去。
然,自行车的速度,终是敌不过老天爷变脸的速度,行至半路的时候,瓢泼的大雨便毫不留情地打了下来。
正处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段,更别提能够暂时避雨的地方,除了继续蹬自行车,根本别无他法。
于是,接下来预计的行程落空了,两人回到住处的时候,亦俨然成了湿淋淋的落汤鸡。
夏晓北先被推去浴室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之后便开始整理这些天拍的照片和搜集到的资料。
宋以朗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低着头。
许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她看也没看,只是随意地挥一挥手吩咐道:“把脏衣服放脸盆里,我待会儿洗。”
照她所说的放好脏衣服后,宋以朗干站了一会儿,少顷,靠坐在床上。本想习惯性地拿本书看看,结果这回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带,百无聊赖之下,只得问夏晓北道:“有没有什么可以看的?”
“没有。”夏晓北简洁地吐出两个字。
“那我该干什么?”宋以朗下意识地反问。
夏晓北这才抬起头来,却是怔了一怔,随即,忽然指着他大笑起来:“你穿的这是什么啊?!”
蓝色的运动装,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校服。本来也没什么,可是衣服的主人显然比宋以朗要矮小,此时此刻穿在他身上,像缩水了一般,手脚都短了一截,完全就是吊着的。
她笑得极为夸张,宋以朗哪里看不出她分明是故意的,脸上当即凝上冰渣子——还不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他没有多余的衣服换洗,所以向老奶奶要,老奶奶能找出来的,只有她儿子上学时的校服。
如果可以选择,他当然不会如此屈辱,可是总不能光着身子吧!
恼怒间,夏晓北已然走到他面前细细地打量他。
见状,宋以朗只觉得益发憋屈,仰首冷笑着正欲说点什么时,目光蓦地在她胸前滞住——不厚的打底衫勾勒出她的胸形……顶端的两颗樱果挺立得特别清晰……
她……里头没穿内衣……
大脑自发做出判断,宋以朗的眸子蓦地眯起。
尚不知某人那点小心思的夏晓北微微俯身拍了拍他的肩:“你越活越年轻了,又是自行车,又是校服,再接下去,是不是该给你塞个婴儿奶嘴?”
奶嘴……
不可抑制地有画面乱入脑中,宋以朗顿时觉得身体深处的某团火苗再次开始蠢蠢欲动,噌噌噌地,大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意识到这一点时,宋以朗霍然站起身来。
夏晓北正被他的猝不及防吓一跳,只来得及瞥一眼他略微灼热的眸光,紧接着便听他道:“我先去把衣服洗了。”
欸?他要洗衣服?
愣怔之后,等夏晓北反应过来时,宋以朗已经端着脸盆匆匆忙忙地出门去了。
冰凉的空气携着细细的水汽扑面而来,立刻让他清醒不少,亦将体内的燥热稍稍压下去。
回头扫了一眼房门,宋以朗不知是该恼还是该恨,终是有些无奈地长吁一口气,走去井边,把脸盆里的脏衣服倒进洗衣池里,然后他的唇角猛地又是一个抽搐——她的内衣大咧咧地出现在一堆衣服的最上面……
……
夏晓北是在宋以朗出去的十分钟之后,才想起来那脸盆里有些什么东西。
女人洗男人的衣服着实不算什么事,可是男人洗女人的衣物就有些尴尬了。
对于他的突然抽风,她本就莫名其妙,此后也不知道他会对脸盆里的东西作何感想,因为不了解状况,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去,免得场面更尴尬,于是只能在屋里惴惴不安地等他。
好不容易听到他走回来的脚步声,夏晓北心里一紧,蓦然有些不知所措,情急之下,鬼斧神差地翻出包里的ipad,窝上床去,随手点开存着的一部电影,装模作样地盯着屏幕。
“洗好了?”身影晃进来的一瞬间,夏晓北自然而然地开口问,下意识地盯他的脸。
不黑。不冷。表情舒缓,线条柔和。
才如斯判定着,两人的目光对上。
胶着两秒后,他当先闪烁着避开,轻咳了一下,无情无绪地回道:“嗯。”
默了一默,夏晓北小心翼翼地再次问:“全……都洗好了?”
不会是把她的丢了只洗他自己的吧?
还是极有可能的,先不论他是宋大神,就算是普通男人,也不会轻易给女人洗衣服吧?
夏晓北深觉自己有必要出门查看一下。
而宋以朗在这时回答道:“都洗好了,也全晾起来了。”
许是察觉到她的言外之意,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的。”
虽然他说得镇定,但气氛还是因为他的补充而尴尬了起来。
瞬间两厢无语,只余ipad里传出的声音,宋以朗当先打破沉默问道:“你在看什么?”
“噢,”夏晓北忙不迭瞄了一眼屏幕上的显示,“《初恋五十次》!”
“什么内容?”
“唔……”内容倒是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不过宋以朗这么问,她倒是有些哑然。犹豫间,她索性道:“一起看吧,看了你就知道是什么内容了。”
边说着,她边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了位置。
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宋以朗挑了挑眉,接受了她的邀请。
时间在约莫100分钟的电影里缓缓流逝,完全停止播放后,两人都静默无声。
虽然是一部轻喜剧,虽然现在看起来剧情有些老套,但相信很多人和夏晓北一样,将它作为一个经典存着舍不得删。
因为无论看几遍,里头都充满着细节的感动。
“嘿嘿,怎么样,还不错吧!”良久,夏晓北笑着偏头去看宋以朗。
宋以朗的眸光轻轻闪了闪,淡淡地回道:“不现实。”
夏晓北蹙了蹙眉:“你很扫兴,电影又不是纪实片,为什么要分析现实?艺术的魅力就在于成就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完美!”
“所以,你这句话本身就是在承认,你也觉得不现实。”宋以朗从容不迫地回击。
“……”噎了一噎,夏晓北没好气地收起ipad:“话不投机半句多!”
“夏晓北,你是在羡慕里面的女主人公吗?”宋以朗冷不丁问道。
夏晓北怔了怔,看进他黑沉的眸底,随即摇了摇头:“不是羡慕。由电影引发触动是一回事儿,但把自己的生活带进剧情里是另外一回事儿。”
“那你的触动是什么?”宋以朗紧接着追问。
触动吗?
其实每一次重新看,触动点都不太一样。
不过,就目前的她看来,她的答案应该是……
正欲开口,宋以朗放在桌上的手机在这时猛地震动起来,暂且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宋以朗下床接起电话,却是皱了皱眉,面露不悦地将手机递给了夏晓北:“找你的。”
“谁啊?”
宋以朗扫了她一眼,摆出一副不愿回答的模样。夏晓北也不以为意,自己接过手机,听筒那头传来威廉的声音。
下一瞬,她的脸色一变,忙不迭挂掉电话,下床时脚下禁不住一软。
“怎么了?慌什么?”宋以朗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夏晓北愣愣地盯着他,眼底禁不住浮上水汽:“王阿婆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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