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吹动着四周的树丛发出沙沙的声响,衬得此处的荒凉更添一分寂寥。
项阳偏过头去看身旁的顾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沉黑的目光一眼不离前方的废弃工厂,想来刚刚王牌说的话他应该已经听见了,所以项阳不打算再复述给他听。
然而,却见顾质不听从指挥忽然迈步,项阳一惊,和王牌两人联手拦住他:“你干什么?现在我们还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先等等!”
“等?”顾质依旧面无表情,黑若点漆的眸子仿佛能把人吞噬一般,令项阳和王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你还想浪费我多少时间?”这句话是对着王牌说的,口吻满是责备和讥诮,说完便直接撞落他们的阻挡,继续自己步子的方向。
王牌愣了一下,有点不解地问项阳:“你朋友什么意思?”
“他……他还是觉得你应该开直升机送他过来而不是警车。”项阳不摸了摸鼻子解释道,颇为不好意思。
大半夜的突然接到顾质的电话,什么都没说清楚,就丢过来一堆要他马上办妥的事,而且还吃力不讨好,如果不是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又体谅现在的事态的紧迫和严重,他早翻脸了。
腹诽着,项阳连忙去追顾质:“喂!你别冲动!王牌说了还不知道绑匪的人数以及是否持有武器!”
就是在这个时候,沉重的铁门在一阵“哗啦啦”声中打开,三个身影从里头走出。其中一道刺耳的粗噶声音兴致索然地淬了口痰,问道:“老幺呢?”
“还在里头搞,仍然不死心。他还是童子身,难得遇到天鹅肉,想——”
回话的那人尚未说完,便如瞬间被人掐断了脖子一般,只剩单字节的呼痛声活生生卡在冰凉的空气里。紧接着只听清脆的“咔擦”,再是肉体着地的钝响,方才还在半空中晃荡着的人即刻毫无生气地瘫在了地上。
“什、什么人?!”突如其来的残暴攻击令粗噶嗓子不自觉有些结巴。
一抹身影如地狱修罗般携着灭顶的暴怒和危险气息从黑暗中现出,仅是一步而已,随即冷若冰霜的肃然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中一晃而过。
眨眼间,粗噶嗓子的太阳穴正中狠狠的一击,脑袋回响着嗡嗡声幡然倒地,一只黑色皮鞋倏然将全部的力气踩在他的心口上,似是要将他的心口戳穿一般狠辣。
泛着幽黑利刺的目光从上至下地睥睨着他,剩余的一个小流氓早吓得傻在一旁一动不动,直到四周冲上来的人将其按压在地拷上手铐,才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尚不知情况的第四个人朝外走来,裤子上的皮带都还没系好,裆下的器官骤然剧痛阵阵,立刻令他惨白着脸昏死过去。
而攻击他的人却还并不解气,又是一脚将他踹得擦着地面飞出去老远。
“你够了!是要我以故意伤人罪将你也带进局里吗?!”王牌一把拽过疯子一般的顾质厉声喝止。
顾质连看都不看王牌一眼:“嫌犯力拒抗捕,争斗中意外受伤。咎由自取。”
他的口吻满是冷薄的寒意,王牌不禁凛了凛,怔忡着硬是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老大!这里还有一个被绑着的!”
“什么人?”王牌狐疑。
而此刻的顾质根本没听进其他人的话,目光丝毫也无法从那扇半掩着的门上挪开。
见顾质要进隔间,王牌立马要跟上,却被项阳加以阻止。
项阳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王牌瞥了一眼顾质的背影,依稀可见他垂在腿侧的手在细微地颤抖。
王牌无声地叹口气,挥挥手示意自己的下属也不要跟进去。
警察们一部分压着地上快被打烂的小流氓们上警车,一部分去处理浦西,另一部分则跟着王牌和项阳两人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顾质挺直着腰板一步一步地朝隔间走去。
稳重的脚步,在空荡荡的废弃工厂里传出,一下一下地敲在人的心上。
顾质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越靠近隔间,他的心跳得越慢。
直至半掩着的门近在眼前,瞥见地上撕碎的衣物,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悉数凝固,脚下如同钉了钉子般一步也挪不动了,心跳也仿佛在刹那间消失。
心脏蓦地一抽,疼得他缓不过气来,禁不住捂了上去。
晚了吗?还是晚了吗?
他这么拼命地赶回来救她,还是,太迟了吗……
现在……该怎么办……
那些在风尘仆仆的路上极力压下的恐慌,于此时此刻一股脑地充斥他的身体。
半晌,他慢慢地抬起颤抖着的手,推开门走了进去,再迅速地关上,将众人的眼光全部挡在门外。
门内,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人因为这动静倏然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剥夺了顾质所有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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