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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给戴待做完笔录,王牌更加糊涂了,在这之前倒是不知道,最后关头救了戴待的人居然就是面具男,难怪他们怎么都猜不透,为什么被小流氓侮辱的人变成了戴莎。
气氛有些凝滞地沉默了一会儿,王牌突然想起了什么,提到:“其实除了最关键的面具男找不到,还有一样东西也从现场消失了。那台摄像机,戴小姐,你还记得那台摄像机吗?”
戴待的瞳孔骤然一缩,“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
那台摄像机是对准弹簧床的,本来是用来记录她被那群小流氓侮辱的经过。面具男在把摄像机架起来的时候,就把开关打开了,因为她当时躺在床上,很清楚地看到红灯亮着。
她可以肯定的是,直到她被面具男塞进衣柜为止,摄像机都是开着的。
“那台摄像机也不见了。”说这话的时候,王牌看向顾质。
戴待愣了一下。
根据其他人的口供,面具男在小流氓们对戴莎施暴之前就离开工厂了。之后整个工厂都遍布警察,摄像机却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而摄像机最有可能被拿走的时间,就是顾质单独进隔间里的那几分钟。
顾质当然也听出其中的端倪,嘲讽地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拿走了摄像机?”
“呵,”王牌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不排除这种可能。”
一语出,顾质的眸子冷冷地眯了一下,戴待也有些着急:“王警官。”
王警官肃着脸不说话,几秒钟后,绷不住了,“嗯,确实不会是顾质。谁都看得到他那天在现场跟疯子一样,进隔间前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怕是连隔间里当时有什么东西他都没心思注意。”
切,不就是想吓一吓这小子,没想到他一点都不慌乱。
腹诽着,王牌还是用凝重的表情表示了这件事的严重性:“面具男重新回来工厂拿摄像机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要么是那群小流氓里有人撒了谎,要么就是……那天在现场,有人偷偷把摄像机藏起来了。”
王牌的话音落下后,一时间都沉默了。
这件事的严重性在于,如果那台摄像机当时一直在现场开着,那么,想来也知道,它记录下的内容是小流氓们对戴莎施暴的过程。现在,它不见了,首先对警察来说少了一件最有利的物证,更重要的是,现在不知道到底它是不是被哪个别有用心的人藏起来,目的又是什么?
沉默间,王牌的手机响了,他打了个手势走出去接电话。估坑介血。
顾质拉着戴待,正想要她没再多想,王牌又快步走进来:“那家伙上警局自首了。”
顾质和戴待皆愣住,尤其戴待,更是惊诧。
虽然和那个面具男只有短暂的相处,但以戴待的判断,他一点都不像会是个逃之夭夭后还主动来自首的人。
顾质握住戴待的手,问王牌:“所以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
他的语气有点硬,王牌听着心里又有点毛,捺下脾气,看着戴待:“要麻烦戴小姐跟我上警局认一认人。”
这个要求很合理,戴待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
恰好戴待本来就在今天出院,王牌等着戴待和顾质收拾了一会儿又办完出院手续,三人准备离开病房时,方颂祺和项阳也回来了。
方颂祺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缓了很多,而且估摸着是项阳做了什么思想工作,她连心情似乎都恢复了来时的愉快。
一听说要上警局认嫌犯,方颂祺特别地兴奋要求一同前去:“能把那个小婊砸折腾得起不来床的人,我怎么能不去一赏真容顶礼膜拜!”
“喂!”方颂祺用手肘捅了捅戴待:“赶紧好吃好喝的备上一起带去警察局,怎么着你也得给人家磕两个响头吧?”
戴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方颂祺却又替戴待想到了什么,拍了拍王牌:“我说,那人这罪会判多少年?会死刑吗?这要不是死刑,万一再对方记仇,关个个把年出狱后,找戴狐狸报仇,戴狐狸不就一辈子都没安生日子了?”
“你别欠抽地嘴贱了好不好?”项阳瞥了顾质一眼,似乎生怕方颂祺口没遮拦又遭到顾质的报复,连忙制止方颂祺。
方颂祺听项阳的措辞,自然不爽,一对冤家不免又斗了起来。
眼瞅着他们两人今天的气氛似乎还满融洽,戴待的唇角翘了翘。
就这样几人一路来到了警察局。
方颂祺自来熟惯了,风骚地见一个警察问候一个警察,前面带路的王牌的嘴角一直抽搐,要不是看在项阳的面子上,早将方颂祺直接丢出门。而辨认嫌犯时,戴待之前的担忧被验证了。
房间里一共是五名嫌犯。
因为戴待只见过对方戴面具的样子,所以警察也给那五名嫌犯戴上一模一样的面具,而且找来了尽量接近嫌犯那天所穿的衣着。
可也正是因为戴待只见过对方戴面具的样子,所以她只能从身高、体型、身材等所能记得的去判断,当然,最重要的是声音。
最后,戴待指出了站在中间的那个人。
王牌点了点头:“来自首的就是中间的那个人。”
戴待又看了两眼,有些犹豫:“虽然各方面都很像,但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面具男戴着面具,她和他最重要的交流就是眼睛。而眼神最能体现一个人,眼神不对劲,其他再像,都觉得怪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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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莎……”戴待咬咬唇:“戴莎她现在……”
顾质的眸子应声眯起,沉冷无边,打断她:“你什么都不用管,其他事情我会处理。”
他的态度十分强硬,表情闪过阴狠的戾气。
从未见过他如此,戴待的唇瓣一哆嗦,垂下视线,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指头似有若无地勾入他的掌心,像不经意间挠上他的心尖。
顾质敛瞳凝她,她恰恰舔了舔干燥的唇,脸色苍白。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他心一紧,握紧她冰凉的手:“怎么了?”
戴待这才重新抬眸,见他的面色不善已有所缓解,她轻轻地摇摇头,没有告诉他,她不喜欢他刚刚的表情。
顾质注视她一会儿,掀起薄薄的唇角:“很想把你直接系在我的身上,走到哪,就把你带到哪。”
戴待依据他所说的进行脑补,浮现的是一只袋鼠妈妈带着育儿袋里的小袋鼠在草原上一跳一跳,情不自禁浅浅地笑了一下。
她的脸颊尚残留着些许擦伤和青肿,如此一笑,不小心牵动腮帮子的疼,眉头当即蹙了起来。
顾质跟着她皱眉,张嘴似乎又要说什么,戴待忙不迭反扣住他的手。她其实是抱着息事宁人的讨好心理,但十只交缠上的一刻,她的鼻头不受控制地泛了酸。
自四年前死里逃生至今,即便隐隐明白自己的火候还不够,很多时候不过是色厉内荏,她也从不自我承认脆弱的一面。
如今彻底脱离困境,她压抑着的情绪开始后知后觉地一点点溢出。她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系在身上加以保护,可她很想顺着他的这句话,表现出自己的不坚强,很想像过去那样,无论有事没事大事小事都赖定他,依靠他。
鼻酸之后,眼里的水汽便不觉氤氲起来,内心又纠结矛盾着不想让他看见,她干脆就着身心俱疲阖上眼,跳跃性地接上他之前的话:“我才不是要管。我好困,我要睡上三天三夜。”
顾质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尽管她试图掩盖,他仍是敏锐地将她细微的变化不动声色地纳入眼底。
对于她最后故作轻松的口吻,他沉默了一下,温声道:“好,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病房的门轻微地叩响,顾质不悦地抿唇,不作回应。
所幸戴待似乎并未察觉,安安静静地躺着,呼吸渐渐平缓,仿佛再度陷入沉稳的睡眠中。
顾质缄默地在床边守了片刻,直到门上的轻叩第二次响起,他才松开她的手,帮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出去。
马休紧挨在门外站着,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去看顾质的脸色,因为方才两次敲门的人都是他——当然,他是被项阳强迫的……
“戴待醒了吗?没事吧?”始作俑者项阳对马休毫无愧色,关切地问顾质。
顾质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到翘首以盼的王牌面前:“她暂时不方便做笔录。”
王牌顿时一阵失望,悄悄扫给项阳一记眼神:我觉得你说得对,不是戴待不方便,分明是顾质替她不方便。
“人还没找到?”
提及案情,王牌的立马恢复肃正,凝重地点点头。
受到杜子萱汽车黑匣子的启发,他后来又搜罗了一遍附近几辆车的黑匣子,清楚地还原了彼时停车场的情况,再加上其他人的口供,大致确认了所有卷进这个案子里的人。
除了浦西、孙策、戴待、戴莎,就是六个绑匪。
五个流氓当场落网,独独少了那个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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