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贞观之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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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关中大旱，龟裂的土地仿佛老人脸上的皱纹，那么深刻，那么无奈。

    崇文殿内，李世民与太史令李淳风、太常卿窦诞对坐。

    李世民眉头紧锁，“关中大旱，再这样下去，听说就要颗粒无收了，是不是要举行祭祀祈雨？”

    李淳风回道：“各州已经求过雨了，至今旱象不解，看来是要在京师举行朝廷祭祀。”

    “好，是太常卿主祭吗？”

    “按礼制，仪式由太常寺操办，太常卿可以主持，但不能主祭。主祭要天子，以示诚意。”

    “好，我来。”

    “不过主祭很苦，自古以来，像祈雨这样的祭祀，非常惨烈，不惨烈不足以感动上天。”

    “比刀伤、箭伤如何？”

    “岂止是伤！要以性命奉献！”

    窦诞说道：“陛下，我为太常卿，我先来主祭吧。”

    李世民摇摇头，“都说天子至为尊贵，什么都不怕，其实不是。天子对上，畏惧天；对下，畏惧朝廷和百姓。关中大旱，我畏惧啊，还是我来吧。”

    天坛，祈雨仪式开始。李世民背负荆棘跪拜，血顺着他的脊背流下来，群臣震撼。

    几个时辰后，李世民的体力渐渐不支，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昏暗，昏倒在地上。

    “陛下——”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冲上天坛，将李世民背下来。

    丽正殿里，无垢在床榻前守候着昏睡中的李世民，太子李承乾站在她的身后。不一会儿，李世民慢慢睁开了眼睛。

    “陛下，你醒了。”无垢轻声说着，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为李世民擦了擦额头，又扶他坐起来。

    宫女端来水杯，无垢接过来要喂李世民喝水，他却摇了摇头。“皇后，我这个皇帝做得不好吗？”

    “陛下心中装着百姓疾苦，是个好皇帝。”无垢回答道。

    “那为什么老天爷总是与我过不去？”

    “上苍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透的。”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我一番抱负，要把大唐变成一个强国，我错了么？你也知道，我心中装着百姓疾苦，事事为国家着想，为什么老天爷要把我逼上绝境？难道我真的不该做这个皇帝？”

    无垢心中为李世民难过，但也不知道怎么宽慰他。

    “当初我想，我想用一个强盛的大唐向太上皇证明，当初他选太子选错了。可如今呢，难道是我错了？国家破败，太上皇都看在眼里，我拿什么向他交代？”

    无垢把李承乾推到李世民面前，“陛下，现在不仅仅是太上皇看着，太子也在看着。这个时候若是连天子都气馁了，那大唐还有救吗？历朝历代的明君，哪个没经历过这样的困境？现在不是灰心丧气的时候，苍天拿我们怎么样我们没办法，但是我们自己不能放弃。陛下要为太子做个榜样啊！”

    李世民看着爱妻坚定的眼神，又看看面前的李承乾，心情非常复杂。“我想睡一觉，都退下吧。”

    外殿，无垢看着李承乾，“你是太子，是大唐的继任者，你父皇所承受的这一切，你将来不一定会经受，但你得做好准备，因为有很多事情随时有可能发生。”

    李承乾低头不语。

    “抬起头来，上天让你做了我们的长子，就是要让你来继承大唐的基业。等你父皇千秋万代之后，你就是大唐的主宰者，你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懂吗？”

    李承乾点点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旱灾又赶上蝗灾，关中地区许多百姓卖儿卖女换取食物。粮价飞涨，以至于一匹绢才能换一斗米，许多百姓外出逃荒觅食。己巳日，李世民下令拿出皇宫府库中的金银财物赎回被变卖的子女们，送还给他们的父母。庚午日，李世民又下诏大赦天下，并在诏书中说道：“假如让五谷丰登、天下安宁，即使将灾害移到朕身上来保全百姓也心甘情愿，毫不吝惜。”

    这天，李世民到长安郊外的田地里视察庄稼受灾情况，见到满地的蝗虫，他抓起几只，指着它们骂道：“谷子是百姓的性命，你们却把它吃了，这是祸害百姓啊。百姓有什么错，责任都在我一人，我让你们来吃我的心，不要在祸害百姓。”说完就把蝗虫往嘴里送。

    左右连忙劝阻道：“万万不可！陛下，吃了恐怕生病。”

    “希望能把灾祸转到我一个人头上，还怕什么生病呢？”李世民说完，一口就把几只蝗虫吃了下去。

    也许是李世民的虔诚感动了上天，不久关中地区天降细雨，百姓大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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