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我可以,先脱下来吗。”她红着脸,强硬又腼腆地说。
“当然,辛苦了,请便。”林宵说。
少女低下头,伸手去脱鞋跟,身形不稳,伸手被林宵搭住。
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脱下鞋跟,弯腰拎起一双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
“我并不恐惧魔神……”少女像是解脱般叹气,“我只是恐惧高跟鞋。”
“那你还穿。”
“特地为舞会准备的。”乔琳娜走到石质长椅坐下,把两只高跟鞋丢在一旁。
晚风冷极了,乔琳娜坐在石凳上,眺望着夜空:“就像你说的,我们都需要面对恐惧。”
“只可惜没用上?”林宵说。
“没有可惜。”乔琳娜低声说,“只是遗憾。”
“遗憾很多准备到头来却用不上,遗憾自己每次距离终点都只差一步。”
少女有些烦恼,搓了搓自己的金发,像是暴躁的狮子,到头来又耷拉双肩,闭目轻叹:
“凡事总是充满遗憾……这很正常。”
进行了自我调节,乔琳娜恢复如常,扭头说:“走吧,明天还有第二轮比赛。”
“那番牢骚我都没有听见。”
林宵置身于一片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之间,一只只萤火虫像是一道道翡翠色的流光,随着晚风在夜色里飘摇。
“不过萤火虫很漂亮。”林宵赞叹地说,“今晚没有白来。”
萤火虫的光芒氤氲在一起,漂亮到近乎不真实。
乔琳娜扬起脸颊,凝望着逐渐飞走的萤火虫,那些光芒逐渐融于夜色。林宵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
少女情绪忽然高昂,穿上高跟鞋,匆忙靠向‘红色男爵’:“和我来!”
“去哪儿?”林宵茫然。
“山腰,半山腰的泉水,那里肯定还有萤火虫!”
发动引擎,摩托轰隆作响,穿礼裙的高马尾少女俯身在红色摩托背上,双腿雪白傲人,留意到林宵的眼神。
“有打底。”乔琳娜说。
“正人君子也防?”林宵说。
“跟上!”
她甚至没有具现出防护服,像个逐风的少女,马尾在夜色里飞扬。
林宵让了她十秒,跨上‘震撼摇滚’,注视车表仪盘:“你可是限定级啊,老兄!”
哈雷爆发凛然的轰鸣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在夜色中疾驰。
两人气息紊乱,将摩托停在半山腰。
山腰的泉水升起渺茫雾气,萤火虫在白雾中时隐时熄,像是一片云里闪烁着的星星,空旷处传来溪水的潺湲声,飘来草木丛和少女的清香。
林宵侧头,见乔琳娜胸膛起伏,几丝秀发黏在鬓角,她忽然笑了起来,嫣然美丽,好似珍珠。
“麻烦你了。”
“什么?”
“让你跟我到处乱跑。”她抿着嘴角,双眸像是红宝石,仰头望着林宵,“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星图市克林区D-31号。”林宵对自己的新家很满意,“刚搬的新家,有机会请你做客。”
“我是说……你离开联邦后,会去哪里?”
林宵微微一怔。
“你总会离开的,我明白,你不会局限于一个国度。”乔琳娜轻声说,“你看起来很想逃离,又必须留下。”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林宵说着烂话,糊弄过去。
他只是觉得少女的眼神,看上去有些难过……像是,不舍?
林宵有些紧张,既忐忑不安,又考虑自己是否陷入人生三大错觉之“她是不是喜欢我”。
他讨厌猜测,更不喜欢背负上别人的期待,而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最好是不做解答。
这种日漫男主式的“废物亚撒西”,总显得渣男,林宵也意识到这点,所以保持单身,不去伤害别人,也保证自己不被伤害。
女人只会影响我出牌的速度!林宵想着。
“好了,走吧。”乔琳娜有些寂寞地说。
林宵点头,跟在乔琳娜的背后,走向停靠着的摩托。
他忽然想到什么,低头看了眼手表:“快到十二点了。”
“你准备了南瓜马车吗?”乔琳娜平静地问,轻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
林宵忽然意识到,看起来冷漠的少女,偶尔也会说俏皮话。
“不是。”林宵两手插兜,“三校联赛下一站就是郁金香了,举办舞会的学生,和我说十二点有场烟花会,纪念忍冬赛程的落幕。”
林宵仰头:“就是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还有没有烟花会。”
“感觉延期了……”乔琳娜跟着仰头。
“是啊。”两人并肩站在黯淡的夜空下。
一簇光突然升了起来,在最高处爆开绚烂的烟花,数百条光流如同下坠的流星,瞬间照亮两人的脸。
“烟花……”乔琳娜怔怔地说。
烟花在高天上盛放,像是颜色各异、形态不同的花朵,紫色的郁金香、火红的玫瑰、金色的向日葵,无数道流光‘唦唦’坠落,与烟花爆开的声音交汇成盛大的交响乐。
忍冬的老校长,奥德里奇就是这样一位张扬浪漫的老人,越是压抑的氛围,他越要让节日氛围热烈。
林宵侧过头,乔琳娜扬着高挺精致的侧脸,她屏住呼吸,眼眸倒映出美丽的光。
“真美啊。”林宵说。
“是。”乔琳娜微笑,“今晚没有遗憾了。”
林宵心脏怦怦直跳,心底给自己打气,摘下右手手套。
乔琳娜侧过头,林宵站在盛大的烟花下,向她伸出印有漆黑火种的右手。
“要跳支探戈吗?”林宵略显紧张:“我看你在舞会上,好像……”
冰凉柔软的小手搭进他的掌心,林宵一怔,见乔琳娜贴近自己,白皙脸颊上有难掩的绯红。
“在这种场合,有些难为情。”乔琳娜牵起林宵另一只手,轻声说,“不过,我答应了……”
林宵感到掌心传来一阵柔软与温热,彼此的火种紧贴着,双方的舞步和身躯同样僵硬。
但探戈无所谓对错,跳错了也不要紧。
关键林宵能见到少女的眼神,自原先的闪躲,逐渐变得柔和。
某地。
头戴兜帽的身影,像是人类,缓步走向一处篝火。
跃动的紫色火焰,在墙壁上倒映出带翅膀男人的身影。
“我的复活仪式,无需你来干预。”
他的声音磁性动人,却透露着睥睨与不屑:
“你还是老样子,不论什么事情,都想来掺和一脚,借此满足你那难填的欲望。”
路西法冷笑道:
“贪婪之神,玛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