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强的过公输世家?”
老者极为受用的点点头,咧嘴笑道:“此话不假!旁人说什么公输端木皇甫独孤四大世家,哼哼,他们也能和公输家相提并论?”
“你这姓李的小子很懂事!”老者捻着胡子道:“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嗯……孩子大了,也是留不住的,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
李沐风苦笑一声,看了看莫无忧。莫无忧忽闪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莫名奇妙的看着爷爷,简直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李沐风沉吟了一下,终于道:“您怕是误会了。晚生这次来,主要是因为公输先生天下闻名。可近在咫尺,却未曾拜会,实在遗憾……”
他尚未说完,就听老者咯咯笑道:“公输世家自然是天下闻名!你既然知道我姓公输,自然是听这个丫头说的,那你知道老夫叫什么?”
“这……无忧倒没提起,想是家训严整,不敢提及老人家名讳。”
“哼哼,这还罢了!”老者点点头,道:“老夫公输遗世,现今公输世家之主!”
“妙!前辈之名飘然不尘,颇有遗世独立之高标!”说到此处,李沐风强忍笑意,甚是辛苦。因那苏东坡有云:“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老者之名,着实不祥,只是苏大学士生的晚些,世人尚不知有那赤壁绝唱。
“你这小子真是讨人喜欢!”公输遗世被他夸的心痒难耐,喜道:“你是不是想学我的本事?好,我就收你为徒!唔……不行,我们公输世家不传外姓,也罢,你便入赘于此,改姓公输便是!”
“爷爷!”莫无忧这话可是听明白了,气得满面通红,怒道:“你再胡说,我三天不睬你!”
“哦,哦。不提便是。”公输遗世嘟囔了两句,忽又转向李沐风道:“那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哦。”李沐风斟酌了一下,恳然道:“公输前辈惊世绝学,却偏居一隅,未免可惜,倘若能造福百姓,岂不……”
谁知他话未说完,公输遗世便厉声打断道:“此言休提!若要我出山,今生无望!什么造福百姓,那不过是说词罢了!”
李沐风一怔,道:“前辈何出此言?”
公输遗世恨声道:“你既和我孙女走得近,你可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死的,我又为什么让她姓莫?”
“这……晚辈不清楚。”
“她父母就是本着什么天下万民,去帮那杨广修什么运河!结果怎么样,竟死在了乱兵手里!我让孙女姓莫,我就不想让别人再打公输世家的主意,公输世家,从我这里算是绝了!”说到此处,公输遗世突然声音哽咽,难以为继。
李沐风心头巨震,原来这貌似傲慢的老者心中竟隐着如此的伤痛。他口中越是为公输世家骄傲,心头想必越加悲凉,可终究无可奈何。自己的儿子儿媳均是为了这家族盛名所累,他就更加不想失去这惟一的孙女。为了保全她,甚至不惜让她改姓,宁可家族的传承就此断绝。
李沐风侧头一看,莫无忧早已泪水涟涟,悲从中来。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真的是太过自私了吧?他忽然觉得一阵的失落,转身便想离去,谁知莫无忧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一双泪眼坚定看着他道:“李大哥,我帮你,我不怕的!”
“这……”李沐风反倒犹豫了。
“爷爷。”莫无忧突然回头朝公输遗世道:“您没出去走动过,我听人家说,运河修得好!有了运河,南来北往的人多了,天下又少了许多饥民!这样一条河,我爹娘在天上看着,也定然会欢喜!”
“小孩子知道什么!”公输遗世突然咆哮起来,“运河!什么运河!还不是他杨广为了玩乐的!为了那个昏君丢了性命,值得吗!”
看着莫无忧抽泣着说不出话,李沐风忙道:“公输前辈此言差矣,那杨广修河,固然有游玩的意思,可究其本意还是为了输通南北!只是大隋自他手中败了,可谓墙倒众人推,自然把他说成了一个无道昏君。”
“你!你竟为那昏君说话!”公输遗世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这个……”李沐风觉得十分头痛。说实话,不管站在哪个立场,他都没有说杨广好话的道理。只是他毕竟对这段历史有过居高临下的俯瞰,知道杨广受了李唐的刻意歪曲。他小心的陪笑道:“晚生的意思是,就算杨广那昏君是为了玩乐,可这运河终究是泽被了后人。他夫妇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着实令人敬仰,亦可说虽死无憾了。”
公输遗世想不到他有如此说词,却是句句入耳。心中悲愤稍解,只化成一种深沉的伤痛。低声道:“人都死了,还提什么功,什么利。我老头子也看不到后世,只盼着他们能承欢膝下就够了,谁知……”
听到此处,莫无忧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李沐风手足无措,却不知用什么言语去安慰。因而只好转移了话题,故意叹气道:“公输世家我是一向佩服的,可近些年前辈足不出户,闭门造车,怕也没什么进境了。”
“小子,你莫要激我!”公输遗世眉头一跳,怪叫道:“我不知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总之是别想!至于我有没有进境,哼!那里轮得到你小子品评!”
莫无忧此时哭声渐消,闻听此言,一边抽泣一边小声嘟囔道:“就是闭门造车!说弄个木鸟,一年也没成!”
公输遗世急道:“你懂什么?昔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一日而败!我这不到一年,怎能作数!”
“不错不错。”李沐风微笑道:“昔公输子削竹为鹊,三日不下。说起来,还是公输世家高明!”
“正是正是,还是你这小子有见识!”公输遗世大喜过望,正得意间,突又想起这“小子”适才的出言无状,便道:“既然这样,就让你见识见识,省得你将信将疑!”
说罢,掀开角落里的一张油布,露出件奇异的事物来。那东西以纯木雕成,似鹰非鹰,似雁非雁,一双翅膀却是铁架围成,上面覆了绸布。
“木鸢!”李沐风讶然道。
“不错!”公输遗世呵呵笑道:“老夫近来日夜琢磨,已有小成!”却见莫无忧撇了撇嘴,颇为不以为然。
“这……这当真能飞?”李沐风确实很感兴趣。
“笑话,不能飞,怎么叫木鸢?”公输遗世对李沐风的怀疑极为不满,伸手将木鸢举起,道:“你们躲开点,我让它飞给你们看!”
却见公输遗世伸手在木鸢上扭了几下,然后猛然朝空中一抛。那木鸢鼓起双翅,扑楞楞的拍打起来,在空中挣扎盘旋了片刻,终于无奈的跌在地上。
“唔?”公输遗世俯身拾起木鸢。得意道:“小子,如何?”
“这个……”说实话,这木鸢的表现实在和李沐风的期待形成了强烈反差。这,这便能叫做飞吗?怕是孩子玩的竹蜻蜓也比这飞的久些。可转念一想,这种扑翼式结构的机械极难制造,飞行原理又复杂,即便到了现代也无法实现。公输遗世能做到如此,却也不简单了。
“好,好的很!”李沐风点头称赞道:“这木鸢结构精巧,制作精良,非绝世巨匠而不能也。只是……”只是,要制成飞行器,公输遗世的思路却完全的错了。这话李沐风说到口中,又留了半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一个至少让公输遗世不再阻拦莫无忧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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